翟熊没法不高兴,因为他听到了翟桓和翟贏说的那句话。如果没有巴托那么翟骏应该就是下一任的匈奴大单于,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翟熊心中的愤怒和痛哭可想而知。但是当他得知翟贏要把翟骏过继给翟虹並且已经成了既成事实之后,翟熊心中的喜悦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
匈奴多少收了中原风俗的影响,即使没受到中原风俗的影响那么一个过继给別人的儿子就已经没有资格继承他亲生父亲的遗產。也就是说,翟骏失去了竞爭大单于位的资格,这让翟熊唯一的竞爭对手只剩下小小的翟巴托,这对翟熊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喜讯,所以他喝醉了。而且他也似乎开窍了,他明白了为何他的阿爸越来越宠爱依兰,翟熊明白这只不过是一个血统的问题,翟熊的身上流著一半中原人的血液,这是他唯一的缺憾,所以他喊了依兰阿妈,这是喊给翟贏和所有依兰部的首领们看的,和感情没有丝毫的关係。
听著內帐里即使在睡梦中都在喊暗的翟熊,翟虹嘆了口气对依兰说:“適可而止吧,不可逼迫过甚,毕竟她对匈奴是有大公的。”
依兰:“这个其实是大单于让这么办的,阿姐是知道的,雨和岐门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不得不防。”
翟虹:“她跟了我之后就再没跟岐门有过任何联繫,她为了匈奴费尽心思。她和翟贏一起建立了强大匈奴部,仅凭这一点我就不相信她回是秦人的奸细。如果她是那么她图什么,她是大閼氏,匈奴最尊贵的女人,这么高的地位不要难道只想当个奸细?”
依兰:“其实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是阿爸认为所有的中原人以及所有和中原人有密切关係的人都不值得新任。我想对雨的敲打应该也就到这里了,毕竟她最喜爱的儿子成了你的儿子,这一局我们贏了。”
翟虹:“但愿如此,千万不要再引起內乱了。”
依兰:“我知道,我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里翟贏回了大王帐居住,这一方面是出於安抚雨的考虑。另方面则是看看雨的反应,幸好雨还和从前一样,只不过翟贏邀请雨到日月山来全家人团聚一下的要求被雨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翟熊和翟骏带著翟巴托去打猎,这时候就算不是很细心的翟熊也能看出来,在他们的周围全是翟贏的精锐亲卫,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盯著翟熊和翟巴托,翟骏基本上被人忽略了。
这种感觉既让翟熊有了一种被重视的感觉,又让他心中很是不舒坦,因为他不知道这些只忠诚於翟贏的亲卫究竟是护著他还是护著巴托。翟熊聪明的选择了把弓箭对准一只只在林间跳跃的小鹿,虽然他很想也有把握一箭射爆翟巴托的脑袋,但是每当他稍一犹豫的时候,总能看到翟骏扫过来的目光,二人的目光一接触翟熊立刻清醒了。
在匈奴谁说自己不想当大单于翟熊都信,可唯独不信翟骏不想当大单于。翟骏被认人为的踢出局外换成翟熊怕是早就起兵造反了,而翟骏却是一批那从容不喜不怒,可越是这样翟熊就越不放心。自小一起长得的兄弟,谁是啥性格都清楚得很。按照翟熊的想法,翟骏现在才是最危险的那个,才是最需要防著的人。
翟熊和翟骏一只在日月山待了半个月,翟巴托现在从粘著翟骏变成了粘著翟熊。当翟贏告诉哥俩义渠拒绝了求亲的时候,翟熊知道自己总算是通过了翟贏的考验。但是,翟贏接下来的话却让翟熊倍感意外,因为按照原定计划负责拖住义渠和金雕部的人不是翟骏而是穆鵠立。翟骏的部族和翟虎的部族来了个打掉个,翟骏被发配到匈奴的最北边征服山林野人去了。
晚间,在浩瀚的大湖边,哥俩点起一堆篝火在湖边烤著新抓到的鱼,翟熊问翟骏:“这是你主动提出来的吗?”
翟骏从腰间拽出一柄戴鞘的长剑扔给翟熊,这是一把做工精湛的秦剑,错金的剑鍔两侧是精美的饕餮纹,饕餮的眼睛是用绿松石镶嵌而成,整个长剑显得古朴大气贵重却不奢华。
翟熊拔出长剑就不由得惊嘆一声:“好剑!这是哪来的?”
翟骏:“我们的姑姑是个蠢女人,依兰让她问那个人他还就真问了。接过那个人托一个申国商人给我送来一车礼物,其中就有著把长剑。那人说这是给儿子也就是给我的,为了这句话咱们的傻姑姑哭了一整天。呵呵,她全然不知就因为这个他的儿子,贏骏被自己的亲爹打发到最北面去了,去和一辈子也洗不了几次澡的山林野人玩命去了,她可真是我的阿妈呀!”
翟熊:“要是不想去,大哥跟阿爸求求情,你挡著义渠和金雕部我才放心,穆鵠立他打过胜仗吗?”
“我劝你最好別跟阿爸提这话,如果你提了你就会陪著我一起去包括翟虎,你愿意陪著这我我很感激,但是你会吗?我看还是別勉强了。把剑给我,不能白白给人当儿子总得弄点好处,別的好处不敢说这把剑还是很不错的。大哥,有时候我就想啊,万一哪天在匈奴待不下去了,我就去大秦找我爹去,好歹我也是他名义上的儿子不是。”
翟熊哭笑不得的说:“他跟你一点关係都没有,他这样做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准就是在针对你的。”
翟骏:“大哥你越来越聪明了。”
翟熊:“以前我总觉得阿妈偏向你,看来那贱人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从你这下手的。阿骏,好好的去吧,多征服一些部落把实力弄得越强越好,大哥需要你。”
“好,到时候给我一个左贤王,然后把月亮山周围的牧场都给我。”
翟熊:“行!”
哥俩重重的一拍手就算达成了协议,翟熊把烤好的鱼递给翟骏隨后问:“跟大哥说说,你原本是怎么打算对付义渠和金雕部的?”
“原本的打算是这样的,先攻击之后把他们引到预设的防御低点凭藉构筑好的防线跟他们打。总而言之就是当缩头乌龟,就躲在防线內抽冷子给他们来一下,重点是截断他们的补给线,这样我们的压力也会减轻。拖住他们耗死他们,然后適时组织一场反击,这反击一定要迅猛要果断要凶狠异常,否则不足以把秦军调过来。反击过后要迅速逼近义渠国都,待秦军援兵即將到来之际立刻放回防线固守,就这样以防线为依託来来回回的跟秦军拉锯。”
翟熊:“我知道了,我会告诉穆鵠立按照你的打法去打的。阿骏,哥哥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你不去就看看阿妈?”
“这时候还是不看了,你放心只要阿妈保持沉默,阿爸就不会把阿妈怎样。我走了。”
翟骏看著远去的大哥幽幽的说道:“一个大单于位就让你连阿妈都不要了,难怪阿妈不疼你了,换任何一个母亲也不喜欢这样的儿子。哼,你们得意的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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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翟骏撕下一条鱼肉扔进嘴里,他的眼睛望著湖对面时隱时现的大王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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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妈,你为我做的儿子都记著呢。”
第二天,翟熊和翟骏一起离开了日月山,同行的还有穆鵠立率领的三万精骑和六万部眾,以及陆续赶到的三万翟虎部的部眾。翟骏自然是去把自己的部眾收拢起来之后再向北方去,他必须得抓紧因为即便是在这个时代,北方的冬天也是很冷的。所以翟骏没有跟著大队人马而是快马加鞭奔向自己的金帐。
这看似是部族迁徙实际上则是一场大换防和大规模战前部署,整个匈奴都围绕著这件事忙碌起来。
匈奴的求亲使团再次去了义渠,这已经是第三波了。义渠国的答覆越来越强硬语气也越来越蛮横,不过话说回来也是,上门求亲本是好事,可是当主家告诉求亲的人我记闺女有主啦之后,这求亲的人还是接二连三的登门而且每次还都是同一个人,这就有些臭不要脸了,这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恶语相向。
並不是匈奴人不懂规矩,也不是他们已经连到了不要脸的地步,之所以这样做其实是为了腾出时间建立防线。翟骏的计划可谓庞大,这条防线虽说並不复杂,使用的材料也大多数就地可取,比如挖壕沟修建木製防御墙,以及铺设鹿砦等。但是就是这样看似简单的一条防线却绵延长达近二百里,整个將义渠和金狼部进攻匈奴的路线堵死,相当於一个简易版的长城一样。这个工程量若是在现代还真不算什么,因为没啥复杂的技术含量,只要材料充足机械数量够,不出一个月就能完工。可在这个年代就是一项相当庞大的工程了,就算偷工减料也不是短期內能完成的,因此必须儘可能的迷惑义渠和金雕部不让他们发现匈奴的意图。匈奴对付义渠是用没脸没皮的求亲,而对金雕部则是採取贸易协商的手段,也就是说谈条件,匈奴使团和金雕部谈的时候细致到了一整张羊皮能换啥,半张能换啥的地步。所以这个贸易谈判就被无限期地拉长了。
翟贏的部族一半的军队和部眾先行去了北方,留下一半的人帮著修防线,如此一来翟贏就得等到防线建成之后才能走。翟贏看著一天天延长的防线不由得嘴角露出一丝嘲笑。
翟贏心中暗道:“这就算建成你有那么多人防守吗?就算你有,那你拿什么去攻打朔方?真傻,我的计策是给我自己准备的,你们想用?呵呵呵。”
翟贏尽心尽力的帮著翟熊修建防线,当匈奴求亲使第五次被义渠人骂了回来,当匈奴贸易使团不知道该说啥的时候,匈奴发生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