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义送给张固的这个绰號估计这辈子也摘不掉了,不过阴人这件事有大有小,大者为国阴人於国於民那是有大功的,是可以流芳百世的。张固的后世子孙提起自己祖先都会骄傲的昂著脑袋说:“我家祖宗是奉旨阴人,苟利国家的能臣。別跟我耍心眼儿啊告诉你不好使,提起阴人谁能比得过我家祖宗。”
这是阴人的最高境界,不过此时大秦想要阴允丰有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必须击败允丰兵进西戎王帐,还得把小丰丰堵在王帐里让他没吃没喝但又得给他点希望活下去,这分寸不好拿捏呀。像厉阳这种平时和蔼可亲柔声细语,急眼了就拔剑砍人的外交官是干不来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活计的。只能是先让王捷这员大將把允丰打得满地找牙,然后再派张阴人这个经验丰富的傢伙,笑眯眯地蹲在正找牙的允丰身边给他洗脑,让他乖乖的举起两只小手向大秦服软。
这对於张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就看王捷的表现了。秦国朝野上下对王捷能击败允丰丝毫不会怀疑。这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允丰从娶了繆贏那天开始就给自己埋下了祸根,要知道王捷到现在为止就连睡觉都是穿著鎧甲的,不为別的就因为他对繆贏的那句承诺。
但是繆贏的战术是不灭西戎,也不接回繆贏这让王捷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他对蒙义的话是深信不疑的,他知道蒙义这样做是处於全面考虑是对大秦最有力的。王捷的思想很传统,家国在他心中是第一位的,他只能按耐住对繆贏的思念,把一腔怨气发泄在允丰身上,於是允丰倒霉了。
犬丘城头,杀声震天,箭矢横飞血肉飞溅。一架架云梯上像蚂蚁一般把满了西戎兵。秦军將士斗志昂扬,用暴雨般的弩箭回击西戎军。云梯上的西戎兵不断被弩箭和滚木礌石命中,一个接一个跌落城下。
犬丘城的西门下烈焰冲天,一个个点燃的火油罐从城头砸下来,瞬间將推著衝车的犬戎军点燃,让他们变成了到处乱窜的火耗子。
一位满身是血的西戎千夫长顺著云梯登上城墙,他挥舞著手中战斧疯狂劈砍,城墙上的秦军將士挥舞著长剑奋力抵挡。
嗤,噗!一支鵰翎箭飞射而至,一箭穿透西戎千夫长的哽嗓咽喉。这个千夫长身体一僵,隨后被几个头上裹著浸透鲜血的白布的秦军的长矛刺中,秦军將士一同发力大吼著把千夫长的死尸甩下城去。
“兄弟们,一起用力推倒这架云梯!”
秦军校尉一声大喊,眾將士在周围兄弟的掩护下用鉤镰枪勾住架在垛口上的云梯奋力一推。那架云梯离开了城墙在空中呆了片刻之后带著上面惊叫不止的西戎军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嘣嘣嘣,城头上的巨弩和一窝蜂对准正在蜂拥而来的西戎猛射,每次发射就会扫倒一大片。呼呼呼,投石机发射的石弹从犬丘城內越过城墙砸在西戎军密集的阵型中,每颗石弹落地都会砸死砸伤十几个西戎军,顺势还把附近的西戎军烧成火人。
城楼上的蒙统看著城墙上忙而不乱的將士们,再看看城外满地的西戎军死尸,他得意地笑了。
“少,来的少!再多来一些才好!”
“將军,白泽將军和贏鈹將军发来旗语,询问是否可以出击?”
“不急不急,现在犬丘城就是一块肥肉,让这帮狼多来几只才好。我看不用东线驰援,只需调集西线所有兵马就能灭了西戎。告诉两位將军,再等等!”
“遵命!”
犬丘防御战的总指挥是蒙统,不管是白泽还是贏鈹都必须服从蒙统的指挥,哪怕贏鈹是大司马上將军,也必须服从蒙统指挥。这是贏开专门下了詔命的,不从者斩立决!
当然,有一个人是例外的,这个人就是西线真正的统帅王捷。如果此时王捷在,那么犬丘防御战的指挥权就会交给王捷,这也是贏开下过詔命的。
犬丘城前激战正酣,这一打就是近一个月,允丰本以为可以轻易攻克犬丘没想到一脚踢在了一块铁板上。一个月的攻击,犬丘城內的反击不仅没减弱反而越来越强,那漫天的弩箭就好像永远用不完一样。犬丘城这块肥肉如今成了一块硬骨头,而且是青铜铸成的骨头,这让张开大嘴打算狠咬一口的允丰和各部首领崩碎了满嘴的牙。
一个首领哭丧著脸来到允丰身边哀求到:“大王,求你让我的兵撤回来吧,再打就全死光了呀!”
允丰:“不行,让你撤回来其他人怎么办,想吃肉就得付出代价!再敢废话本王砍了你!”
那个首领不敢说话了,哭著转身回去,这一幕让周围的首领们心里不免一寒。近一个月了已经增了三次兵,攻打犬丘的兵力由最初的六万人变成了九万,每天近千人的伤亡让各部首领便宜没捞到族人却死了不少,这仗啥时候是个头哇。各部首领现在最期望的就是飞来一支利箭將允丰射於马下,然后大家就可以回家了。可这也只能是个幻想,允丰的指挥位置就算秦军用巨弩都射不到更別说是箭了。
允丰噌的拔出弯刀冷笑著对各部首领说:“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想啥,谁想造反就別怪本王刀下无情!衝锋,给本王连续衝锋!谁敢后退半步就杀了谁!”
各部首领满怀怨恨的走向前线,组织手下发起了进攻。面对潮水一般涌来的西戎军,蒙统哈哈大笑说:“是时候了,给两位將军法令,命他们出击!”
轰隆隆,犬丘城两侧杀出了大队的秦军骑兵,白狼营的陷阵车跟在骑兵之后在步兵的掩护下向前推进。正在衝锋的西戎军被两只秦军骑兵拦腰斩断,张皇失措的西戎军面对隆隆开来的陷阵车发出了绝望的嚎叫声。哐当,犬丘城东门大开,一队队的秦军骑兵衝出城外杀向西戎军。西戎军这一波的攻击还没展开就被秦军一连串的反攻打得烟消云散。
溃退,早已经没有战意的西戎军一下子崩溃,士兵们不等秦军靠近掉头就跑,允丰一见气得破口大骂。亲率自己的亲军衝上前去大砍大杀,企图稳住全军。但就在这时西戎军身后传来了隆隆马蹄声,一队秦军骑兵从信任军背后杀来,秦军大纛上绣著一个斗大的王字。
允丰:“不好,王捷杀来了,快跑哇!”
允丰最怕的就是王捷,如今西戎军正处在混乱当中,此时看到王捷从背后杀来,这恐惧让允丰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喊出来了。他喊出这句话就等於下达了撤军的命令,於是乎西戎军四散奔逃,允丰的亲军一见大势已去护著允丰逃向西面。
也算是允丰命不该绝,而且见机的快就在王捷杀进西戎军中的同时,允丰已经逃出了秦军正在形成的包围圈。一场战斗很快就结束,王捷手举狼刀一指西面喊到:“全军听令,白泽为左路,贏鈹为右路,本將居中全军追击允丰,兵围西戎王帐。蒙统率步军隨后跟进確保我军后背安全!”
“末將尊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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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袤的草原上,数万大军纵横驰奔。秦军骑兵如同滚滚洪流势不可挡,允丰却如同丧家之犬只顾逃命。允丰跑得快秦军追的急,这让允丰根本没时间调集周围部族的军队。当允丰远远看见自己的王帐的的时候,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但残酷的现实再次打碎了允丰的希望,西戎王帐那里只有少数卫兵加上允丰带回来的兵马连防守都成问题,允丰连忙派出信使四处求援。当他刚刚安排好防御,秦军已经赶到,並逐渐形成了包围之势。
允丰正打算从还没合拢的包围圈突出去的时候,他派出的那些信使回来了。
“你们怎么回来了?”
“大王,我们被撵回来了,不知从哪来的五万大军把我的们的出路堵得严严实实。各部都远远避开不敢靠近。大王,我们完了!”
允丰发疯似的吼道:“谁!是谁跟我过不去!是谁!”
允丰不知道是谁,王捷也没弄清楚是谁把口子堵上了,王捷只从斥候在那里听说,对方兵马有五万之眾,而且是军容严正步骑皆有,很像是中原军队。只是他们的旗號和中原不一样,紫色的大旗上绣著一只展翅的雄鹰,雄鹰的爪子上抓著一只兔子。
王捷有些摸不著头脑,他问道:“谁知道旗子上绣著鹰抓兔的是哪个国家的军队?”
眾將皆摇头表示不知,王捷只得下令包围西戎王帐並派人去联络对方。对方既然帮著秦军把口子堵上了至少说明现在对方对秦军是没有敌意的,是敌是友联络一下自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