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小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心理很阴暗,很扭曲?”
吴朝阳眨了眨眼皮,经此一役,曾经那个温柔暖心的大小姐恐怕要黑化了。“没有,将心比心才是良心,对善良的人保持善良,对恶人就要比他更恶。”
温暖得意一笑,随即又一本正经地问道:“吴朝阳,我现在不再是千亿集团公司的千金大小姐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吴朝阳看着一脸紧张的温暖,红唇轻咬,长长的睫毛一跳一跳,精致的脸蛋绷得很紧。
这个问题太难了。
“对了。”。。。。。。
女孩指尖轻颤,玉笛在唇边微微发烫。那声初音如裂云穿雾,直入天际,又似一滴露水坠入深潭,激起千层涟漪。她本想再吹第二句,却发现气息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着,顺着笛管流入大地。整座学堂的桃树在同一瞬间抖落残叶,新芽破皮而出,嫩绿中泛着微光,仿佛每一根叶脉都通了电流。
她怔住,玉笛滑落在手心,却仍嗡鸣不止。
夜幕悄然降临,月色如洗,阿箬树冠如伞撑开,枝影在地上缓缓移动,竟拼出一行古老文字:“听,不是用耳,是用心。”女孩跪坐在石碑前,手指抚过那行刻痕,忽然感到一阵温热从指尖蔓延至全身。她的意识像被轻轻托起,飘向远方??
她看见一片雪原,风卷着冰晶呼啸而过。一位身披灰袍的老妇人拄杖独行,在极寒中留下蜿蜒足迹。她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桃花,花开即谢,花瓣却不落地,而是化作光点升腾,融入空中某种看不见的网。老妇抬头望天,低语:“我叫苏晚秋,曾是‘心网’第七代维护者。他们说我疯了,因为我坚持记录每一个孩子的哭声……可正是这些声音,让系统没有彻底死去。”
画面一转,她又置身于一座地下图书馆,四壁皆由水晶构成,内里封存着无数跳动的记忆碎片。一个少年正跪在地上,将一枚枚碎晶嵌入地板凹槽,口中念诵着某种韵律。他的眼睛失明,但指尖却精准无比。每当一块记忆归位,墙上便会浮现一段影像:母亲抱着发烧的孩子彻夜低吟;战士在战壕中为死去的同伴唱童谣;渔夫对着空荡大海呼唤失踪的女儿……那些声音汇聚成河,缓缓注入中央一根通天玉柱。
“我是李承言的孙子。”少年喃喃,“爷爷说,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共感就不会灭。”
女孩猛然睁眼,泪水已浸湿脸颊。她不知自己为何流泪,只觉胸中胀满一种久违的温柔,像是沉睡多年的种子终于被唤醒。她再次举起玉笛,这一次,不再试图控制音准,而是任由心底涌动的情绪流淌而出。
笛声起初断续,如同婴儿学语,渐渐变得清晰、坚定。远处山林回应般响起??之声,百鸟振翅起飞,围绕学堂盘旋三圈后散入四方。池中纸船突然自行转动,载着那片桃花逆流而上,穿过庭院小溪,竟一路漂向山脉深处。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开始出现异象。
冰岛生态园内,一名自闭症男孩第一次主动牵起母亲的手,指着天空喃喃道:“妈妈,风在唱歌。”他画下一张图:无数细线连接着地球上所有绿色斑点,线与线交汇处,浮现出人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闭着眼,嘴角含笑。
撒哈拉绿洲的研究站里,一台十年未启动的旧终端自动开机,屏幕上滚动播放一段视频:一群年轻女性围坐一圈,手拉着手,额头相抵。她们并非研究员,而是当年被强制切除共感神经的幸存者后代。镜头最后定格在一个女孩脸上,她睁开眼,直视摄像头:“我们回来了。这一次,不会再躲。”
南极科考站外,暴风雪骤然停歇。极光如帷幕拉开,映照出一幅巨大投影??正是孩子们在地上画过的“心网”图案。不同的是,这一次,网络上的每一个节点都在闪烁,频率一致,如同亿万颗心脏同步跳动。
而在太平洋某处孤岛海底,那座已被珊瑚吞噬的基地废墟之中,一块未完全损毁的晶体突然亮起微光。它悬浮在水中,缓缓旋转,释放出一段加密信号。信号穿越洋流、跃过电离层,最终落入世界各地尚未关闭的共感接收装置中。
凯南在自家阁楼发现了这股异常波动。他本已退役,靠着修理旧式通讯设备度日。当他调试天线捕捉到那段旋律时,整个人僵住了??那是《灯下人》的变奏,加入了新的声部,像是多人合唱,却又和谐得宛如一人所奏。
“不可能……”他喃喃,“这首曲子只有林昭能完整演绎,除非……”
他翻出尘封已久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共感频率分析数据。对照新信号后,他脸色剧变:“这不是一个人在发声。这是全球范围内的集体共振!他们的脑波被同频调制了,就像……就像被某种更高层次的意识统一引导着。”
他立刻拨通念安的电话,却发现对方早已察觉。
“我已经监测到七十三个异常热点。”念安的声音透着疲惫与兴奋交织的颤抖,“非洲雨林、喜马拉雅山谷、西伯利亚冻土带……甚至城市地铁隧道里都有反应。人们开始自发聚集,围成圆圈,闭眼静坐。有些人素不相识,却在同一时刻流泪,同一时刻微笑。这不是传染,是共鸣。”
“阿箬……真的成了神吗?”凯南低声问。
“不。”念安望着窗外,一轮满月下,她家院子里的桃树正悄然开花,“她是桥梁,也是镜子。她让我们看见,原来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座花园,只是太久没人浇水。”
几天后,那位吹响玉笛的女孩失踪了。
学堂师生四处寻找,只在阿箬树根处发现一双小小的布鞋,鞋尖朝北,像是主人离去时走得坚决。石碑旁多了一行新刻的字,笔迹稚嫩却有力:
>“我也要去听回音了。”
消息传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踏上旅程。他们不带武器,不求名利,只是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向荒野、贫民窟、战争边缘地带。他们在废墟中种下桃核,在难民营教孩子画画,在养老院陪老人讲故事。他们不做宣言,也不立碑文,但所到之处,总会有植物奇迹般复苏,动物亲近不惧,人心悄然柔软。
有人称他们为“灯使”,也有人叫他们“桃语者”。
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一些曾参与“新秩序理事会”的高层人物接连做出惊人之举:一位掌控全球情绪调控系统的CEO公开忏悔,交出全部技术资料;一名军方将领拒绝执行“情感稳定化”演习命令,宁愿被捕入狱;甚至连那位曾在投影中宣称“这才是真正的和平”的银灰长袍领袖,也在深夜独自走进一片废弃森林,跪在一棵枯死的桃树前,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那一刻,枯树根部渗出一丝绿意。
时间流转,春去秋来。
某年冬至,一场罕见的日全食笼罩地球。当月亮完全遮蔽太阳的刹那,全球数百万民众同时抬头仰望。就在那五分钟的黑暗里,许多人听见了声音??不是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出现在脑海中的旋律。
是《灯下人》,完整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