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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燃灯古佛（第2页）

她走出石室，踏上台阶。每一步落下，脚下便生出一朵白莲，瞬间绽放又悄然凋零，仿佛时光倒流，重现她一生中最温柔的片段：西湖初遇、断桥借伞、端午惊变、金山鏖战、产子托孤、塔中守望……

当她终于踏出雷峰塔底，迎面吹来的海风拂动她的衣袂。东方天际已有微明，一轮红日将出未出。

“我想去看看他。”她说。

伏虎点头：“他在江南查一起冤案，说是某县令强征民女，逼作妾室，已有三人投井自尽。他正要上堂对质。”

“那我们去吧。”白素贞转身欲行，忽又停下，“等等。”

她回身走向那朵悬浮的白莲，双手合十，低声祝祷。片刻后，莲心金光暴涨，化作一道流影冲天而去，直奔金山寺方向。

“法海。”她轻声道，“你也该醒了。”

与此同时，金山寺地宫深处，一口铜钟轰然炸裂。

烟尘四起中，一道枯瘦身影跌坐而出。袈裟破败，面色灰败，双目紧闭多年，此刻却猛然睁开！瞳孔之中，竟无黑白，唯有一片炽烈金焰！

“阿弥陀佛！”他嘶哑吼出一声佛号，声震百里，“吾悔矣！吾醒矣！”

这声音传遍江南，惊起千山飞鸟。就连京城皇宫内院，也有太监吓得打翻茶盏。

而这一切，金觉早在预料之中。

翌日清晨，他正躺在酒馆门口晒太阳，忽见东南方云气翻涌，一道金光自金山寺升起，与东海白莲遥相呼应，形成天地交汇之势。

“来了。”他喃喃。

济癫揉着眼睛爬起来：“谁来了？饭来了吗？”

“两个老债主。”金觉笑道，“一个是欠情的，一个是欠命的。今天都该还了。”

果然不多时，伏虎带着白素贞归来。她换了一身素净布衣，却不减半分风华，反添几分人间烟火气。她身后跟着法海，步履蹒跚，满脸愧疚，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经书。

“这是我毕生所修《大悲忏法》，”法海跪在金觉面前，额头触地，“请大师代我焚于雷峰塔前，以赎我当年执妄灭情之罪。”

金觉瞥他一眼：“你以为烧本书就能了事？”

“不能。”法海叩首，“所以我愿舍此肉身，投身轮回，永世为牛马，偿我所造之孽。”

“蠢货。”金觉一脚踢开他，“你以为白娘子需要你赎罪？她需要的是一个公道，而不是你的自我感动。”

他转向白素贞：“你说呢？”

白素贞静静看着法海，良久，才道：“我不恨你了。当年你镇我，是奉佛旨；我抗你，是为人妻母。各有其道，不必强分对错。但我求你一件事??从此放下屠刀，不再以‘除妖’之名戕害真情。若世间还有妖作恶，你去降伏；若只是痴男怨女求一段姻缘，请你……高抬贵手。”

法海浑身剧震，老泪纵横：“谨遵娘娘教诲。”

“别叫我娘娘。”白素贞微笑，“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只想和丈夫儿子好好过日子。”

金觉哈哈大笑，拍案而起：“好！这才是修行！不在诵经打坐，而在明心见性！”

他取出那枚曾交给许仙的舍利子，如今已完全透明，内部流转着七彩霞光。他将其抛向空中，舍利子瞬间炸裂，化作万千光点洒落大地。

“自此以后，天下所有被压迫之情、被扼杀之爱，皆可借此光感应冥冥中的正义之力。若有不平，自有因果回应。此谓‘情愿之律’，由我金觉立下，诸天共鉴！”

话音落下，天地齐鸣。九霄之上，原本混乱的星辰突然重新排列，组成一幅前所未有的星图??中心是一对相拥的人影，四周环绕着无数细小光点，象征着千万段尘世情缘。

伏虎仰头望去，震撼难言：“这是……新的星宿？”

“是新的秩序。”金觉道，“过去七御掌权，以律压情；今后当以情衡律，以人为本。紫微虽废，但七御之位不可空悬。我今宣布：江风小帝虽已超脱，然其精神犹存。自今日起，七御重定，不凭血统，不论出身，唯看是否心怀苍生、顺应天道。”

他指向白素贞：“第一位，南极大帝，主寿康慈爱，由白素贞担任。”

白素贞愕然：“我？可我只是个蛇妖……”

“正因你是妖，才更懂人心。”金觉道，“你历经磨难，却始终不失善良，这便是最大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