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俞也随之愣住,他盯着那人肩处,像是要瞧出什么来,许久都没移开视线。
“有何不敢?”
“公子不是嫌弃奴家的手吗?”柳刺雪冷笑一声,捂着肩头的手一松,沾了血的指腹覆上小侯爷的唇,摩挲着,眼中逐渐染上狂热,“若是被嫌弃之人的手摸遍全身,会是什么感觉?”
洛千俞喉头一哽。
他和柳儿真正意义上的相处实在屈指可数,所以柳儿一提这事,他回忆起来也颇为轻松,自己嫌弃对方的手……好像确确实实发生过两次。
一次是柳儿敬酒,掌柜让捏捏小手,他不肯摸。
一次是柳儿上楼,他嘴贱逗人家结果被捏了手,遂迅速收回,不肯给摸。
不是吧……这么记仇?
洛千俞知道这人不能用常理分析,可是回想起过去种种,与其说惊讶,倒不如说眼下这一幕更让他心生恍惚,或者说有些迷茫,竟不自觉问出了口:“你想劫色的……不是闻钰吗?”
那人明显动作一顿。
许久,投向自己面庞的目光依旧未挪开分毫,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兴奋,低声道:“心肝儿,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洛千俞彻底不说话了。
那人却好像不在意自己是否回答似的,继续道:
“听说你缺个贴身侍卫,我怎么样?”
“你做梦!”
小侯爷一听这茬,先是不禁恼怒,暗骂这人真是不要脸到没边了,继而却沉静几分,心中陷入思考。
等等。
他想找个贴身侍卫这事,从未对旁人说过。
唯一一次产生这个念头,或者说把这个念头付诸于口的,就是那日在汤池之中,自己偶然脱口而出的话!
汤池里的采花贼……竟是柳儿!?
柳刺雪那时候,是以男人现身!?
柳刺雪却仿佛洞穿了洛千俞心中所想,低低笑了下,沉声道:“你说得对,我是想对闻钰下手,对你未曾有过兴趣。”
“又是挥金坐场,又频送厚礼示好,平日行事跋扈张扬,腹中却空洞无物,所用手段皆是些陈旧套路,着实缠人得紧。”柳刺雪倒是不在他面前继续装了,声音慵懒,神态似是因回想而浮现不耐嫌弃,话音一转,却又逐渐热烈,用的依旧是男声:“可是那日在汤池中,小侯爷大发慈悲,让奴家大饱眼福……”
“你给我看过,又给我看了那么多,之后小女子满心满眼想的,都是那一幕。”
“其他人,便再也入不了眼了……”
果然是他!
小侯爷心中猜想成了真,原著中最后也没揭秘的谜团,引来论坛争相讨论的未填之坑,竟在这里揭开真相。
洛千俞震惊之余,脊背却一阵发麻,心道谁给你看了?明明是你不请自来的好么?
洛千俞心中叹气,只觉头疼加恶寒,他知道柳刺雪是变态,原著中已经表达的足够明确了,但他却搞不清男同的脑回路,看人家洗澡就立,目标换的如此轻易,先不提古代行军打仗条件艰苦简陋,一大堆男人一起洗澡是常事,若是遇见澡堂一样的地方,岂不是得看花了眼?连进都不能进?
那人不知小侯爷内心活动,自顾自的,又低声道:“后来发现,只看不够,还想尝一尝。”
尝你妈!
眼见那人脸色一变,洛千俞才发现自己没压抑住,竟骂出了声。
“拜小侯爷所赐,家母已不在人世。”
柳刺雪敛去笑意,垂下眼帘,抵着小侯爷的前襟,又缓慢移到下颌:“可是公子,小女子还有一事请教。”
“‘穿越’所谓何意?……‘这副身体’又是什么意思?”柳刺雪垂下眼帘,眸光被粼湖笼光映亮,慢条斯理道:“明明就是洛家最受宠爱的世子,为什么又置身事外般,称自己为‘这小侯爷’?”
洛千俞脸色微变。
那日在汤池中,他那时以为池中无人,拽着小胖鸟嘀咕了好些句,也不知被这人听去了多少!
“你不是洛小侯爷。”
柳刺雪目光如炬,直直盯着洛千俞,近乎炽热道:
“乖乖,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