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吉野顺平来说,从昨天清早到现在为止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堪称奇幻——先是在影院里面观看恐怖电影的时候,发现学校里面总是霸凌自己的佐山、西村和本田就坐在前排大声喧哗,而就在他默默诅咒他们之时,他看到一个淡蓝色长发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那三个人身后,将手搭上了他们的肩膀,紧接着他们就被变成了怪物。
于是电影结束之后,哪怕看清了那三个人的惨状,他依然克服内心的恐惧跟上了那个淡蓝色长发的青年,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了关于诅咒的事情。
随着普通人的负面情绪外溢的咒力在经过了一定时间的沉积过后,便会形成所谓的“诅咒”。
淡蓝色长发的青年虽然名为“真人”,但它的真实身份却是诅咒,是从人对人的憎恨与恐惧之中诞生的咒灵。
当然,以上这些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
真人用它的生得术式改造了吉野顺平的身体,赋予了他只有咒术师才能拥有的生得术式。
吉野顺平飘飘然地离开地下水道,心情无比愉悦畅快地回到了家里。
——只要拥有了这份强大的力量,他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弱小少年了。
*****
次日清晨,吉野顺平在母亲吉野凪离家上班之后,也离开了家。
以往他都会随便找一家正在放映恐怖电影的影院,在影厅里面消磨一个上午的时间,但今天他想在街上找几只低级咒灵,试验一下自己刚刚获得的生得术式。
在路过昨天去的那家电影院时,吉野顺平注意到那家影院已经被暂时关停了,印着“keepout”字样的黄色警戒线将电影院的大门围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三个人的死亡,将会被如何定性?会不会有跟自己一样拥有生得术式的相关人员来调查此事?如果真的有相关人员前来调查,真人先生会不会被发现?
怀揣着这样的担忧,吉野顺平走进了一家常去的面包店,然后召唤出了式神『淀月』。
拿着挑选好的面包去前台结账的时候,他听到收银员小姐有些纳闷地嘀咕道:“奇怪,怎么突然感觉肩膀轻松了很多……”
结完账走出面包店,吉野顺平继续沿着道路前行,途中不时召唤出『淀月』祓除遇到的低级咒灵。直到下午四点左右,他才准备返回家里,而就在离家只剩不到一百米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肩膀被人从后面重重拍了一下,“吉野同学!”
他回过头看向来人,臃肿的身材被包裹在衬衫中,因为天气炎热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让那张脸显得油光发亮,看着愈发令人生厌了,“……外村老师?”
“你听说佐山、西村和本田的死讯了吗?我记得你们几个关系挺要好的,在学校的时候他们对你也很照顾,明天他们家里要举行葬礼,你记得去参加啊!对了,我收到你的休学申请了,你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吧?不上学怎么可以呢?”
中年男人喋喋不休的声音灌入脑海之中,瞬间点燃了吉野顺平内心压抑已久的怒火。他召唤出了『淀月』,准备让这个总爱粉饰太平、对他在学校里惨遭霸凌一事视若无睹的老师付出代价。
宛如水母的式神伸出一根触须,缠上了外村的一条手臂,将微量的毒素注入外村的体内。
中年男人痛苦地捂住那条手臂,身体脱力地栽倒在地上,他抓着吉野顺平的小腿艰难地说道:“吉、吉野同学,老师的身体好像——啊……不太对劲,你帮老师叫、叫个救护车……”
吉野顺平没有理会脚下痛苦呻吟的中年男人,视若无睹地朝前迈步而去。但刚走出没几步,一个身披袈裟、扎着半丸子头的黑发青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黑发青年瞥了一眼他身旁的『淀月』,说道:“小鬼,你身上有那只咒灵留下的咒力残秽,你认识那个淡蓝色长发、脸上有缝合线的咒灵吗?”
吉野顺平顿时身体一僵,却嘴硬道:“我们好像不认识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麻烦让让,我要回家了。”
黑发青年面露苦恼之色,“虽然我并不想伤害小咒术师,但那只咒灵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所以,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吉野顺平敏锐地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拔脚就想逃跑,但却三两下就被对方撂倒,式神淀月也被对方召唤出来的一只八爪鱼咒灵缠得动弹不得。
黑发青年笑着伸出了手,随意地撩了下他的刘海,“现在可以乖乖告诉……嗯?你额头上的烫伤是怎么回事?”
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吉野顺平咬紧牙关吼道:“与你无关!放开我,随便你要报警还是怎样,反正——”
黑发青年忽然说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当时一定很痛吧?”
吉野顺平神情一怔,“……嗯,的确很痛。”
被烟头灼伤的痛苦、被侮辱欺凌的痛苦——肉体与精神无不在遭受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