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不喜欢胡桃木,也不喜欢它的颜色,相比之下,槐木,柳木,白蜡木都更合我的心意。”
“但风水说槐木、柳木属阴,自古就有“冢树”一说,虽克鬼却也招阴,爱生虫又易朽,总之,它们其实并不讨人喜欢。”
“而白蜡木甚至比柳木更加招虫,木质洁白,但其命名,却源于一种寄生在它树心里的白蜡虫。”
仇泽雅说了很多,似乎是在没有任何关联地谈天说地。她目光微垂,看着自己手上由白蜡木制成的折扇。
南林一只手轻搭在桌子上,无意识地点了点。
“嗯好吧。”
仇泽雅仍旧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南林,言语好奇,“你有听过一个北欧神话吗?”
南林沉声,“你是想说世界树?”
阿斯莫德同样聚精会神地听着二人谈话,往常如同自鸣钟一样摆动的尾巴也停下了动作。
“是的,”仇泽雅轻笑出声,耳边淡绿色的翡翠耳环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像是仲夏夜里泛起阵阵涟漪的碧潭水面。
“据说无数世界就诞生在这颗世界之树上,它萌生于“过去”,繁茂于“现在”,并且延伸到无限的“未来”。”
“你说,”她又是这副模样,眼里不知道闪过什麽恶趣味点子,“世界树会是一棵什麽树?”
隐约间,南林大致猜出来了她想说的话。
仇泽雅站起身,柔美的五官给予了她极大的亲和力,即使自她口中所说出来的话是如此冰冷。
“神话中说,世界树就是一棵巨大的白蜡木,它支撑着九个世界,分为上中下三层。这样看来,在世界树中诞生的世界,及其所有的生命,和树心里无数的白蜡虫又有什麽不同”
但还没说完,她就被南林给生硬地打断了。
“抱歉,这很不礼貌,”南林同样站起身,伸手安抚着肩膀上龇牙的阿斯莫德,不带一丝语气起伏地开口,“先不论你将各个世界以及各个世界内的生命看作白蜡虫是否合理。”
他的目光似有怜悯,却一闪而过,快得即使是仇泽雅也难以窥见。
“但正因为在白蜡虫的寄生作用下,白蜡树才会産生一种白色的棉絮状物质。”二人擦肩而过时,南林补上了最后一句话。
“生命一旦诞生,那麽它一定会有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世界也是生命,它们照样会诞生、或者死亡。”
换句话来说,世界树正是有无数世界的能量支撑才能够继续生长,从而将能量重新反哺回各个世界。
道理其实很简单——
一旦白蜡虫被完全消灭,那麽白蜡树还是原来的白蜡树吗?
它们是一种分外矛盾的共生关系。
毋要打乱任何一条生命发展与进化的準则。
“南林。”
仇泽雅叫住了他。
酒馆外人影憧憧,南林停住脚步,半回过头,目光冷冽地看向仇泽雅。
阿斯莫德也察觉到了周围异样的氛围,同时张开了翅膀,竖瞳缩成了极细的一条黑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