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从一个个海盗脸上掠过,那些眼神里有怨毒,有恐惧,也有野兽般的倔强。
“去告诉你们的王,”李维的声音冷得像钢铁在海风中敲击,
“我懒得去找他。要他自己滚出来,別像条缩在洞里的老鼠。”
话音落下,俘虏们的呼吸都乱了。
有人咬牙,有人眼神闪烁。
终於,一个缺牙的海盗忍不住往前挪了半步,绳索在手腕上勒得发白。
“你算个屁的男爵!”那人声音嘶哑,漏风的齿音带著破碎的狠劲,
“有本事你別放我们,真刀真枪拼一场!
你这点小伎俩,迟早要在汉斯大王的船底下化成木屑!”
他喷出的气息夹著血腥与腐烂牙齿的臭味,几乎扑在李维脸上。
周围海盗们眼神骤然亮了一下,像一群困兽突然听到同伴的嚎叫,胸腔里都闷闷发出低吼。
李维不怒反笑,眼神冷锐地落在那缺牙海盗身上。
“很好。”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浪头里的一块石子,击得人心口一颤,
“记住你刚才说的。等你把话带到,你的王若真有胆,就该来找我。”
海风捲动,他的披风一甩,像要將这十个俘虏一併拋回大海。
海盗们被丟到小舢板上,甲板上只余涛声拍击与水手低声的窃窃私语。
那缺牙海盗还在回头瞪,眼里烧著几乎要炸开的仇火。
……
维克斯被塞琳押下【海鸥號】时,空气里已经充满了血与烟火的腥味。
码头是用粗糙木桩钉出的平台,上面堆满掠夺来的酒桶、箱子和被撕烂的帆布。
十几艘大大小小的海盗船横七竖八地停靠,桅杆林立,像一片粗野的森林。
海盗们三五成群,嚎笑著分赃,手里提著金属杯,劣酒的酸臭和汗水混在海风里。
另一边,几个被俘的商船水手被吊在桅杆下,背上血痕纵横。
又有海盗拿著火把去烤他们的脚心,笑声和惨叫交织,像一场疯狂的合奏。
维克斯的喉咙干得要冒烟,往日他肯定好好欣赏,现在却不敢多看,生怕自己此刻的狼狈与那些囚犯画上等號。
他被安排在一间临时搭起的木屋里独处。
木墙透风,海风灌进来,带著咸腥和烤肉的味道。
外头的喧囂让他心口发紧。
他想起李维。
那艘名军舰,像怪物一样在海雾中撕开炮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