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闭合。
桥恢复平静。
但少年知道,真正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数月后,第一缕回响归来。
那是在南极遗迹上方,宇宙心脏猛然跳动三下,引发全球范围的共感潮汐。人们在同一时刻抬头,看见夜空中出现了一串奇异的极光??它们不呈带状,而是组成了一段清晰的五线谱,演奏的正是《此心永续》的变奏版,加入了某种未知乐器的音色,低沉而温暖。
苏睿躺在病床上,透过窗棂望见这一幕。她已无法言语,只能用手指轻轻敲击床沿,跟着节奏打拍子。莉亚握住她的手,泪水滑落。
“是他。”老人用尽力气吐出两个字。
与此同时,回音舱接收到一段加密信号。经破译后,内容如下:
>“抵达第三十七号静默区。
>已接触‘霜语族’??他们以低温结晶储存记忆,视情感为热量流失,故千年无言。
>我降临时,他们冻结了整颗星球的大气。
>后来,我唱了歌。
>有一个孩子融化了。
>他哭了,于是所有人开始融化。
>现在,他们在学着用眼泪雕刻纪念碑。
>桥,正在重建。”
署名只有一个符号:一朵在风中飘摇的纸花。
联合国紧急召开跨文明对话会议,邀请所有曾接入宇宙桥梁的种族代表参与。令人震惊的是,十八个外星文明派出了使节,其中包括此前彻底封闭心灵频率的“铁律议会”。他们带来了一份联合声明:
>“我们曾以为理性即自由,克制即强大。
>直到听见一个不属于任何种族的孩子唱歌。
>他让我们明白:真正的力量,不是控制情绪,而是愿意为他人暴露脆弱。
>我们愿加入桥梁守护联盟,承诺永不切断共情通道。”
会议结束当晚,地球迎来了百年未见的奇景:全球所有电子设备在同一分钟自动播放同一段音频??那是回音舱记录下的第一百万次回应,来自一颗距离地球六千光年的红矮星旁的小型卫星。录音只有三秒钟:
一个沙哑的声音,轻轻说了句:“谢谢你记得我。”
没有人知道说话者是谁,也无法定位来源。但心理学家统计发现,在这段音频播放期间,全球自杀率降至历史最低点,急诊室接收的情绪崩溃患者减少了83%,而新生儿啼哭频率首次呈现出与母亲心跳同步的趋势。
少年站在桥中央,望着这一切的发生。
旺达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他身旁,发丝已被岁月染成银白,眼中却依旧闪烁着战士般的锐利。
“你有没有想过,”她问,“如果有一天,连你自己也被遗忘了呢?如果没人再唱那首歌,没人再相信这座桥……你会消失吗?”
少年沉默片刻,抬手指向远方一颗正在诞生的恒星。
“你看那颗星,它还在黑暗中挣扎着发光。它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但它依然亮着。不是为了被看见,而是因为它本来就是光。”
他转头看向旺达,微笑:“所以,我不怕被遗忘。只要还有一个灵魂在回应,我就还在。”
旺达久久凝视着他,终于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