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过餐食,刚过晌午就已抵达南诏王府。
天边愁云惨淡,仍是未给拓东城泄露一丝阳光,整座城池就这样被笼罩在死寂的阴暗之中。
段承业端坐在主位,单手支撑着下颌,明媚眼眸微合,面上难掩疲惫之色。
旁人可以休息,可她作为南诏王,此刻不能松懈。
“此事凶险蹊跷。”谢逸清面朝着她回顾这两日的种种细节,“先前三人入城即死,后起尸残害百姓,第二日新死之人又尽数起尸造成更大动乱。”
“道长,此事可曾在其它地域同样发生过?”段承业向李去尘询问。
“未曾听闻受尸傀啃咬致死的尸首还会复生。”李去尘回忆着自己浏览过的藏书,“应是人祸,而非天灾。”
“所有尸傀与昨夜新死之人均已由家人签字画押,现已斩首在城外掩埋入土了。”段承业求证,“道长,今夜应该无事发生了?”
“应是如此。”李去尘推测道,“这两日尸首均在大约死后十二时辰的黄昏时分复生追逐生人血肉,新死之人在第二日亦是在死后十二时辰的黄昏时分复生,如此循环往复。”
“现已料理完所有被害民众尸身,但愿今晚能平安无事。”段承业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酸涩的双眼。
王府上空,一道闪电倏然划过,仿佛劈在了南诏王段承业的心口。
“王上可要注意护卫司中的受伤之人。”谢逸清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提醒道。
“放心,本王已命人暂且限制她们活动区域,并安排了一众弓弩手。”段承业睁开眼睛,身旁摇曳不安的烛火在她明媚眼眸里跳动,“如有异动,就地格杀。”
又一道列缺霹雳自天空降下,这春雨终究还是淅淅沥沥地洒了下来。
就在李去尘以为诸事已毕之时,一名身手敏捷的侍卫快步奔至屋外,竟是昨日跟随段承业杀回王府的侍卫。
四名侍卫中,只有她幸运地毫发无伤。
她神情悲伤,俯身对段承业耳语几句,这南诏王的脸色就越发紧绷了。
谢逸清与李去尘不明地抬首望向她,只见她抿唇冷声开口,好似从后槽牙挨个挤出字眼:“护卫司中人尽数尸变,现已被处置。”
听到消息的二人皆是一怔。
为何?现下才刚过晌午,离黄昏时分还早得很……
按照前两日的经验与方才的推测,受伤的民众若是要尸变,也得再过小几个时辰,而不是现在。
李去尘侧眸望向屋外,这雨势越下越大了,整个苍穹昏暗得如同入夜一般。
“不是时间问题……”从暗夜里涌来了一阵湿冷疾风,吹得李去尘恍然大悟。
她猛地站起身,向眉头紧锁的二人解释:“是日光的问题!前两日天气晴朗,便只有黄昏时刻昼光昏暗,而今日早早便黑云压城,如此尸变才提早了小半日。”
谢逸清微微颔首,眉眼在缱绻灯火下更显柔情:“有道理。”
段承业却眉头沟壑更深:“受光线影响,尸傀在昏暗时便会行动,被啃咬之人将在一日内尸变,继续啃咬其她百姓……”
她怒极反笑:“好大的胆子,竟敢用此阴毒之计,是想要我南诏变成尸傀之地?”
“始作俑者多半是那吐蕃的大土司了。”谢逸清与段承业相视点头,“已过去十年了。”
什么十年?
李去尘读不懂这两人口中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