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锦有些迟疑,颇为动摇。
胡人动静大,要是在自己的统领下,大军在关外战败,自己万万承担不起这份责任的。
诚如胡立勇所言,功劳已经有了,目的也已经到达,稳妥起见,的確可以撤回去,藉助大同边关城堡之利,风险大大降低。
张文锦忍不住看向王信。
王信摇了摇头,“我们三部加起来合计六万大军,而欧彦虎顶多才七八万人,虽然看起来人多,其实新附眾多,人心更为不稳,只要稍遇小挫恐就分崩离析。”
说的有理,张文锦忍不住点了点头。
如果能打败欧彦虎,其中的好处实在是太多,未来登台入阁也不是不可能。
一边是稳妥,一边是高风险下的高利益。
张文锦犹豫不决。
胡立勇见状,毫不客气,“王將军主战,因为他在关外私下铸了几城,又有聚眾昌这样的利益,但是我有一事请问王將军。”
“总镇客气了,请讲。”
王信没有生气,態度平和。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这年头指望不上朝廷的钱,地方上也指望不上,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只要让士兵们吃饱饭,在士兵们心中那就是好將军。
王信要打仗,无法让士兵们生產自救,那就只能想歪路子。
而且是不伤天害理的歪路子。
胡立勇收起了態度,仿佛因为王信的和气,嘆了口气,“要说前不久,你命手下赶来驰援我,我虽用不上,但是领你这份情。”
“友军有险,我不能无视,虽然天成军了得,大概是用不上的,可凡事只怕万一。”
王信笑著说道。
他是来商议平胡的,不是要和谁结仇。
伸手不打笑脸人,总该给几分情面。
王信这般態度,无论是张文锦还是胡立勇皆无可指责。
胡立勇认真起来,“从王將军平了大板升那一刻,再到我们大军出动,把欧彦虎从极北之地逼回,他已经是秋后的蚂蚱长不了。”
张文锦愣了愣,有些无法理解,於是看向王信。
王信没有反驳,实话说道:“的確如此。”
胡立勇嘆了口气。
眼神露出复杂。
以前被冯胖子压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冯胖子去了,却是眼前的年轻人冒出来,而且冯胖子还是被此人逼走的。
此人的眼光实在是太毒辣。
欧彦虎只露出一个破绽,而且並不算是大的破绽,却被此人狠狠抓住,变成了欧彦虎的命门似的。
关键是真让他办成。
无根之平的欧彦虎,又得不到稳定的地盘,新归附的部落总不能饿死,啃不动大同边防,就算重新拿回大板升又能如何。
牛羊不是庄家,一年生养有限。
总之。
就算欧彦虎顺利拿回大板升,实力也会大损,这几年胡人的日子不好过,想要重回巔峰,至少要三五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