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勉闻言微怔,继而点头:“确实。我与江兄同窗五载,也未得他半句评语。
江兄在江南道纵横睥睨,无一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他有些诧异的向黄朝道,“今日江兄竟如此盛赞于黄。。。。。倒是破天荒头一遭。”
黄朝闻言不由怔然。
自入洛京以来,他听惯了讥讽,尝尽了冷眼,从何曾得过这般毫不掩饰的推重?
喉间微硬,竟是一时无言。
月光漫过他的眉骨,照进眼底??那里,暗沉多年的火种终被点燃,灼灼生光。
“江兄今日之言,黄某此生不敢忘!
人生在世,有几人知己!
日后但有所请,莫敢不从!”
黄朝深深一揖,声音低沉却字字铿锵,仿佛要把这句话钉进骨血里。
待他转身离去,背影在夜色中渐渐消融,只剩腰间举人剑,偶尔折射出冷冽的寒光。
顾知勉望着黄朝远去的身影,眉头微蹙,低声道:“江兄,此人素有“狂生”之名,行事偏激,恐非善类。。。。。。若与之相交,只怕日后招祸!”
江行舟负手而立,目光深幽,唇角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他是盐商之子,自幼耳濡目染的,便是狠辣毒辣的手段,睚眦必报。
如今遭逢不公,胸中郁愤难平,假以时日,必成枭雄之辈。”
他顿了顿,声音沉缓,“与其得罪琅琊王这样的王府,也莫要得罪他??此人之怒,可比刀剑更锋利。”
“江兄既然明知此人偏执,哪为何还。。。?”
顾知勉一怔,心中仍是不解。
他虽出身寒门,但自幼耕读传家,骨子里浸透的是儒家的仁义礼智,如何能明白一个盐商之子在门阀世家倾轧、打压之下的绝望和癫狂?
??自古以来,盐商哪有善辈?
他们世代发家的财富,浸透了血,手段狠辣,心性难驯。可这样的性子,一旦被逼至绝境,会爆发出何等可怕的力量?
顾知勉想象不出,但江行舟却看得分明。
“此人。。。。。。我有大用!”
江行舟忽而长笑,笑声在寒夜中荡开,惊起檐角栖鸦振翅。
批判的武器,终究不如武器的批判!
他眸色深沉,望向远处浓墨般的天际,眸中森然。
他的前面,有无数阻力一一。
什么金陵十二门阀,什么诸侯王琅琊王。。。。盘根错节,犹如枝蔓,笼罩在整个朝堂之上。
想撼动这大周朝廷根深蒂固的诸侯、门阀、权贵,终有一日。。。。。。需以血洗!
他不想沾了自己的手。
那自然,要用一个白手套,去干这些脏活!
黄朝,就是这样一把宝刀??????柄了怨恨的绝世凶刃,迟早要见血。
既然如此,何不趁早加以笼络?
甚至扶持一二!
琅琊王不用狂生黄朝,那就他来用!
待时机成熟,只需轻轻一推。。。。。。
这世道,自会替这绝世凶器开锋!
打造出一柄绝世凶器在前方吸引火力,自然能极大消耗所有对手的实力。
届时,他们还哪有功夫来针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