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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王府。
筵席上,众举人仓皇告辞,只剩下残羹冷肴。
鎏金烛台淌着斑驳蜡泪,映得满堂杯盘狼藉。
侍从们屏息垂首,唯有更漏滴答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琅琊王父子二人,皆是面色铁青。
“父王!”
琅琊世子猛然拍案,震得银箸坠地,“儿臣原本以为,以二千石郎中令之职相邀,足以让江南道解元动心。
没成想,他这么不识抬举,竟换不来一个低头!”
郡国的郎中令,权势放在大周朝廷,已经是相当于太守级的官爵。
一一太守之尊,对于未进士及第的举人来说,那是梦寐以求的青云梯,此刻却成了掷地无声的笑话。
琅琊王指节叩着青玉酒樽,忽而冷笑:“哼,江解元这般傲气,无非是觉得自己是江南乡试第一解元,必然考中状元。。。或者榜眼、探花!
三元及第,进入翰林院,成为学士!
对我国的招揽,自然不屑一顾!”
月光掠过王府飞檐的鸱吻,将父子二人的身影拉成狰狞的兽形。冰裂纹瓷盏在他学中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大周朝廷掌握着庞大的文道资源,想要成为翰林学士,必须入大周翰林院。
??而这,恰是诸侯国,永远比不了的!
烛火摇曳间,琅琊王指节轻叩檀木案几,沉声道:“今科会试主考可有人选?
若能说动主考官将其黜落。。。。。。看他还能在本王面前,摆什么清高架子!”
世子面色一滞,低声道:“父王明鉴,如今朝堂,正为这主考之位争得不可开交。
三省六部那些老狐狸,谁不想趁春闱,选拔顶尖才俊,借机栽培门生亲信?”
他咬了咬牙,“况且这些六部尚书的背后各有派系,怕是。。。。。。根本不会给我等诸侯王这个面子。
若是插手会试。。。。。。容易落人把柄!”
一阵穿堂风忽至,吹得烛影乱颤。
??朝廷铁律,朝廷正式官员不得与诸侯王私下往来。
这些赴考的举子尚未出仕,并无朝廷官身,正在谋求任官,这才能来琅琊王府赴宴。
况且,会试主考未定,他便无从去贿赂。
即便是影响了会试这一关的主考,也只是影响会试的排名。
后头还有陛下亲自主持的殿试。。。。。。决定状元、榜眼、探花,进士排名,那就更难干涉了。
世子见状,小心问道:“父王,大周十道,各有一位解元。。。。。。。何必只盯着江南道?
要不,找其他解元试试?!”
“哼!
十位乡试解元,又有几个是寒门出身?
关中道裴氏、巴蜀道刘氏、荆楚道李氏、中原道崔氏、蓟北公孙氏。。。。。他们出生门阀望族,谁肯投我琅琊郡国?!”
琅琊王冷道。
“今夜宴请,你邀请了大周十道的诸位解元。除了江行舟,却无其他解元前来赴宴。
可见,他们早有自己的打算!”
“算来算去!
也就只有江南道的江行舟,是唯一的寒门士子,并无大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