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道,一城十府,各出一?!”
话音一落,画舫满座皆寂。
江南书社。
举人杨羡鱼袍袖翻飞,步履急促地闯入江南书社,额间汗珠未拭,便已急声道:“大人,出大事了!”
老翰林周敦实正执笔批阅,闻言眉头一皱,笔锋微顿,墨迹在宣纸上开一道浅痕。
他抬首,沉声道:“羡鱼,你也是年近四五十,知天命的人了,何事如此毛躁?”
??这金陵城,乃江南首善之地,有刺史坐镇,十万州兵戍守,能有何等祸事?
杨羡鱼深吸一口气,连忙道:“大人,金陵十二家诗会,正在秦淮画舫之上举办??当众命题,即席赋诗!”
周敦实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眼皮都懒得抬:“不过是些年青后生,秀才郎的热罢了,有何稀奇?!”
??金陵十二家,秀才举人诗会?
在他这等翰林清贵眼中,不过是小儿嬉戏!一场诗会举办下来,也就二三篇出县文章,多半连[达府]都没有。
杨羡鱼急得直跺脚:“大人。。。这次诗会邀请了江行舟,定然是要当场作诗啊!”
“啪!”
紫毫笔重重拍在台上,墨汁四溅。
“这等要事怎不早说!”
周敦实将墨笔掷下,霍然起身,大袍都来不及整,火急火燎的三步并作两步往外冲。
布鞋踏过青石阶,惊起檐下栖雀。
其他秀才,举人作诗,他一笑了之;
江行舟作诗,他不能不去一观!
寒门秀才,十篇达府!
他这辈子也就遇见这么一位,心中一直好奇和疑惑,江行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甚至,“幕后捉刀”,诸如此种念头,也曾在心头一闪而过。
不亲眼看到江行舟作诗,他不会死心。
江南书社离秦淮河畔不远。
此刻,秦淮河畔早已水泄不通。待翰林学士周敦实赶到,已是人山人海围聚,根本挤不进去。
周敦实踮脚张望,只见画舫上青衫浮动,岸上人头攒动如浪。
老翰林急得直扯胡须,忽闻楼上有人唤道:
“周老!快请上楼一观!”
抬头望去,却是几位进士在明月楼,包了一间视野开阔的雅间,在临窗处拱手相邀。
老翰林二话不说,三步并作两步登上楼去。
明月楼,居高临下,将秦淮风光尽收眼底,画舫上的一举一动皆在眼前。
周敦实刚踏入临街厢房,几位进士已恭敬让出主位。
“周老大人,您来得正好!”
“今日这场诗会,这场诗会轰动金陵啊!。。。。。
若非您总编的《江南雅集》,刊载了江行舟的十篇文章!
我等也不知,江州府竟然出了一位如此惊艳的奇才!?”
放在往昔,他们这些进士对这场[金陵十二家]诗会也未必在意。
可是《江南》六月书刊,十篇[达府]连载,早已经惊动了全城。
他们也难免上了心,听闻这场诗会,便早早在明月楼包下了一间雅间。
“莫说你等,老夫何尝不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