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有难处,时常接济她,负责的房东快成了她监护人,在她最困难的那段时间,给了她一笔钱,给了她一台不知道前几任租客留下的二手ipad。
她重拾自己的绘画手艺,在出租屋里,她赚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后来这段日子的艰苦生活不知怎的让表姑知道了,心疼坏了,也是当过女儿养的,自那之后每个月给她打来五千块的生活费。
她不舍得花,五千存三千五,一千用来应急,剩下的用来吃饭。
听说表姑因为这件事,和她亲爹后妈大吵了一架,毕竟当初把她从那个女人手里抢回来,抢回来又不养,养还不好好养。
未婚生子是体制内大忌,人人都对她说——要为了兄弟的前途着想。
没人体谅她,没人理解她。
那时候正在上小学的齐榭心智比同龄人成熟,他看着妈妈带回来自己的“新妹妹”,冥冥之中,小小的心里萌生出别样的情感。
后来妹妹被舅舅接走,后来自己也被舅舅接走。
齐榭教姬菡芷画画,两小无猜,属于他们的画室,在时光中伴随呵护他们成长,未曾褪色的水粉壁画,每年都会补上色彩纷繁的艳丽蝴蝶。
诸多手工礼物做失败后,姬菡芷郁闷至极,她想到齐榭追沈藉的劲头,于是开始画蝴蝶,漂亮的蝴蝶活灵活现跃然纸上,或是感知到她的思念与爱恋,在缤纷多彩的镜中向着无尽的尽头延伸,好像害了她患上相思病的男人就在那一头。
她上网学习教程,唯一做成功的深渊镜小夜灯,特定方向观看,硫酸纸上的sheen墨蝴蝶栩栩如生。
无尽的永生花通道,冶艳诡谲的蝴蝶引领使用者窥探花海深处。
他要是真的被关在里面就好啦!姬菡芷如是想。
他只属于我。
周五,同学们等待最后一节课下课,在晚上六点的下课铃等待中,人们蠢蠢欲动,姬菡芷也不例外。
她先前完成了一些紧急和重要的专业必修课作业,带着在学校里忙里偷闲赶制出的手工礼物——永生花深渊镜小夜灯,小心翼翼地抱住包裹得不成样子的帆布袋飞奔而出,还不忘和室友们告别。
出了化学院的楼,她把帆布袋放在车筐里,骑车子到了校门口。
咬咬牙一鼓作气,进入北京界时天色已晚,蹬了六个钟头,终于在午夜时分到了家。
虽然没有去看望学姐,但她想着学姐这个点儿估计还在加班。
夜色如黏墨,没有星星的冷夜,钢铁森林中数以万计的人造光源将天幕照亮,不夜城的凌晨时刻,寂静的大马路上空无人烟,只有寥寥几辆车匆匆驶过。
进入小区,进入电梯,她的腿直直地打颤,屁股仿佛变成四瓣,腰臀腿部皆酸痛麻木,一路料峭夜风的吹拂,呼吸道受了寒,不禁开始咳嗽。
屁股痛。
终于,她揉着屁股一步挪一步到了家门口,指纹通过,迫不及待开门,黑暗的房间没有温暖,冷寂的家中毫无温馨,徒留孤独。
开启玄关的廊灯,她放下帆布包,踩下鞋子换上家居拖鞋,低头一看,一双再也熟悉不过的锃亮男士皮鞋整齐地摆放在旁边。
不是,bro还真的拿我这儿当自己家了?
还在我家里住着啊?
她又渴又累,脱下外套随手扔一边,迫不及待洗干净手后翻冰箱找冷饮,半杯下肚,足够解渴。
这时候她才发现,四周瞧瞧,自己的家里倒是真的有了家的气息。
是烟火气。
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日,海螺小伙像童养夫一样整理家中井井有条。
甜甜冷饮下肚,她看到自己的卧室房门打开,暖黄光源从屋内发全方位泄出,一个高大性感的黑影投射在地板上。
何湛延靠在门框上,似乎刚刚洗过澡,穿着她的衣服,出乎意料比她要合身。
姬菡芷在冬天时候买的汉服睡衣,法兰绒面料的生成色直裰,付款后才发现尺码选错了,衣长比她身高还长,懒得退货退款,寻思硬着头皮穿,衣摆拖地给她绊一跟头,从此这身衣服就压了箱底。
也不知怎的被他翻出来,袒胸露乳的,饱满厚实的两胸之间,偏偏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姬菡芷的嘴角上扬,看入了迷。
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何湛延带着细微的哭腔,半张脸照不到明亮的地方,晶莹泪珠悄悄挂上睫毛。
“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