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心策划的制敌方案,还没展开就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撕成了碎片,还让他当众出了个惊天大丑!
这比他让人狠狠揍一顿还难受百倍,他这辈子在村里建立起来的那点威信,彻底完了!
村里那群八卦精们,以后但凡有人提到他李广山,那绝对就会扯出今天这洋相,他这点当众露屁股的破事儿永远也过不去了……
“谁?!谁干的?!滚出来!”
李广山目眦欲裂,歇斯底里地嘶吼,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惊恐和崩溃。
紧闭的院门“吱呀”一声,被晏臻从里面拉开了。
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依旧是那副冷峻的表情,仿佛外面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但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李广山等人狼狈不堪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了一丝极淡的舒爽笑意。
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看向人群后方远处的竹林边缘。
阳光穿透竹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安斯年正慢悠悠地从竹林小径踱步出来,手里还捏着半根刚掰下来的嫩竹笋,一边走一边剥着笋衣,咬了一口,腮帮子微动,嚼得悠闲自在。
仿佛他只是早起去竹林散了个步,顺便挖了根鲜笋当早餐,对这边闹哄哄的热闹场面浑然不觉。
然而,当两人的视线相接,他微微扬了扬眉梢,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那眼神分明在说:哎呦,招式不错哦。
晏臻心里生出一丝隐秘的得意。
院子里打坐一晚还是卓有成效的,他领悟了金系的第一个神通。
作用说起来很简单,一改金系灵气一往无前的锋锐,加强了精微操控,能够切割人身体上任何外物而不伤皮肤,就像是手那样的灵活,所以他给起了个名字:‘千丝金缕手’,算是满足了一下幼时对传统武学的痴迷。
刚才牛刀那么一小试的,效果嘛……感觉还不错?
晏臻收回目光,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全场:“人是我打的,就在这院子里,如果问我为什么要打人,那不如先问问他们,大半夜揣着家伙拿着麻袋翻墙过来是想要干嘛?”
说着话,“哐哐当当”,他将昨晚收缴的西瓜刀钢管什么的,从门后踢了出来,“至于白露他爹给她留下的东西……行啊,你们想知道就给你们看看。”
晏臻摸出个药瓶,举高了一晃悠:“过期五年但还是让你们掏了三倍价格的感冒药……”
再来几张信纸:“你们村……具体先不点名,亲手写的揭发信,按过手印的;”
最后一个银色的U盘:“你们村卫生所历年的收费记录……”
“这确实是赵德寿留下的宗族宝贝!是你们赵家老老小小的健康保障,是被某些利欲熏心的人折磨后仍然保有的怜悯和良心!”他环视一周,目光如炬,
“当初老赵被人诬陷,说他害得人一尸两命,可就算公安已经表明态度没他什么事儿,但你们这些人呢?是怎么霸凌他们父女俩的,到底是受了谁的挑唆?今天来要什么宝贝?给几个半夜翻墙谋财害命的二流子出头,又是受了谁的蛊惑?人证物证俱在,你们到底能不能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人群里面面相觑,有不可置信的,也有目露怀疑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安斯年的神识微动,忽然感应到了他做过的那个标记。
再仔细看看,靠在最远墙角边的那个老太太,眼泪已经流的不成样子,正打算掉头就走的模样。
他身形一晃,根本没人注意到,就已经到了老太太身边,一边搀扶向对方的胳膊,发动了‘问心’,一边大声的说:“老人家?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这一声在安静的现场环境里太过突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立刻就有人小声嘀咕:
“这不是桂华的婆婆么?”
“谁啊?谁的婆婆?”
“就是赵德寿治死的那个小媳妇儿,张桂华啊……”
众人疑惑中,突然见这满头白发的老婆子惨嚎一声,跪在了地上,嘴里哆哆嗦嗦的叫:“桂华啊……桂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哪里知道你吃个花生也能过敏啊!德寿,你也别来抓我啊……不关我的事儿,都是李广山!!要是被国正知道他媳妇儿子都是因我死的,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活头啊?都是李广山出的主意,德寿,你饶了我吧!!”
这画面转换太快,简直让人猝不及防,可那老婆子一字一句的又特别的清晰,只有一个面生又特清秀的后生在一旁轻轻搀扶着她,也根本不像是被人胁迫的样子,场面顿时更加沉默了。
晏臻:“还有什么可说的么?你们是愿意继续被人当枪使,当众出丑,还是现在各自回家?”
不知是谁带的头,人群开始默默地后退。
扛着锄头棍棒的精壮汉子,臊着脸的婆娘,捂着嘴的老太太,牵着孩子的妇人……如同退潮般,悄无声息地散开,沿着来时的路,低着头,快步离开。没人再看李广山一眼,也没人再提什么“祖宗规矩”、“交出赵白露”的话。
短短几分钟,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群,跑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