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指着精巧的场景对身边的夕桐说:“看那个,多可爱。以后带小止的弟弟妹妹也来玩。”
夕桐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夕桐和虞思邪之间那层无形的壁垒,在这样喧闹欢乐的环境里,似乎也被冲淡了些。
他们并肩走着,中间隔着一个永远在分析数据的夕止,偶尔会因为人群的拥挤而手臂相触,或是在某个项目结束时,下意识地看向对方,交换一个“好像还挺有趣”的眼神。
午餐时间,在童话风格的餐厅里,虞平甚至尝试着戴上了米老鼠耳朵发箍——
虽然只戴了十秒就迅速摘下,并且严厉警告谁也不准拍照。
虞母笑着拿出手机,显然已经抓拍成功。
下午的花车巡游将气氛推向高潮。
绚烂的色彩、欢快的音乐、演员们极具感染力的表演,连一向冷静自持的夕止都看得目不转睛,忘了计算时间成本。
虞思邪下意识地侧过头,想对夕桐说点什么,却发现她正仰头看着巡游队伍,唇角微微上扬,眼中映着阳光和彩色的光斑,侧脸线条柔和得不可思议。
他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
对于夕桐而言,这应该是第一次来迪士尼吧。
也是父母去世后,近十年来第一次有这么多家人陪在身边。
第46章雪同学,你玩得愉快。
迪士尼的午后阳光暖融融的。
虞母和虞平毕竟年岁不饶人,疯玩了大半天后,选择去巡游路线旁的咖啡馆休息,把空间留给了年轻人和小孩子。
于是,“七个小矮人矿山车”的排队区前,只剩下了虞思邪、夕桐和夕止。
这座穿梭于宝石矿山与森林之间的过山车,以其适中的速度和充满童趣的布景,成为了许多家庭的首选。
队伍排得很长,孩子们的欢笑声不绝于耳。
夕止看着那在假山树林间忽上忽下、穿梭不停的小矿车,听着上面传来的阵阵欢笑,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小脸露出了明显的兴趣。
“这个项目的平均速度是每小时35公里,最大落差仅14米,刺激性在可接受范围内。”
他像做项目评估一样分析着,然后抬头,语气肯定,“我想乘坐。”
夕桐看着儿子眼中难得一见的期待,欣然同意:“好啊,这个看起来很好玩,妈妈陪你。”
“等一下。”
虞思邪的声音响起,之前在玩“创极速光轮”时也是如此,带着标志性的审慎。
并没有提高音量,但那种冷静分析的气场立刻给周围的欢快氛围降了温。
他正用手机查看着什么,屏幕上是过山车的安全说明和结构示意图。
“这个项目虽然不如‘创极速光轮’激烈,但它仍然有快速的侧向旋转和短促的失重段。”
虞思邪指着屏幕上一条不起眼的提醒。
“看到吗?建议有潜在背部或颈部不适、以及心脏健康状况不佳的游客谨慎乘坐。”
他看向夕止,语气是一种混合着关心和过度担忧的严肃:“你颈部肌肉之前受过伤,这种突然的扭动和冲击,即使很轻微,也存在理论上的拉伤或劳损风险。我们不能拿健康冒险。”
男人正试图给出替代方案……
但夕桐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了。
在这样一个充满童趣和欢笑的地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听到这种扫兴的“风险评估”,让她觉得无比窒息。
从前谈恋爱时也是这样,他总是告诉她这不能做那不能做,这危险那危险。
但他真的认真地了解过那些他觉得危险的事吗?
又或者,他觉得危险、不好的事,对别人而言其实完全是另一回儿事。
“虞思邪,”她转过身,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难以置信。
“你是不是有病?这是‘七个小矮人矿山车’!不是极限跳楼机!全世界成千上万的孩子都在玩,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成危及脊柱和心脏的高危项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