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也有一些共同点,这些人总是半耷拉着眼睛,露着凶光,脸上带着些麻木和凶狠,每一道皱纹里仿佛都带着生活的打磨和困苦。
琳琳在车窗边看着,自己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人,说实话,虽然自己一身的毒,但是心跳还真是不停地加速,腿也有些发软,虽然总是给自己鼓劲,打起精神,但是脑子却有些升空时的感觉,害怕,紧张,谁知道自己到底会面对什么。
“小姐,到了,我会在底下等着你。”司机师傅停了车,扭头对琳琳说道。
“谢谢。”琳琳点了点头,抹去了额头的冷汗,打开门的手带着些颤抖,但是当她迈出车子的时候,便不再胆怯,她的经历告诉自己,越害怕,越不能害怕,张夔也告诉自己,要隐藏自己的情绪,就算自己再怕,也不能流露出来半点。
但是周围的人一眼便看穿了这个面带坚毅,但浑身都在紧张的女孩其实没接触过他们这样的人,他们指指点点,看着琳琳走进了这栋楼,好像带着些失望和幸灾乐祸,甚至还带着些欢迎和期待。
美好的东西被污染成他们的样子,或许就是生活可以给予他们的最大安慰,用失败去抚慰失败,明知是在深渊里沉沦,但对于早已处在深渊的他们来说,这却是唯一可以拥有的陪伴。
这座大楼的门口是一大袋一大袋的垃圾,虽然是冬天,但是味道依然是一股恶臭,琳琳在里面闻到了一股非常反胃的气味,那是尸臭,或者说,是骨头被敲开后,骨髓烂掉的恶心气味。
琳琳的神经空前紧张了起来,爱丽给的门牌号在八楼,如果出事了,那只能靠自己才能出来,就算有底下的人进行接应,自己也不一定能等到他上来。
破旧的电梯吱呀乱晃,上面贴满了小广告,妓女和赌场几乎是明目张胆的进行着宣传,随着八楼的到达声响起,琳琳走出了电梯门,按照门牌号找到了那间屋子。
普通的廉租屋,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琳琳深吸一口气,却闻到了他们屋子里的隐隐散发出来的臭味,让她一阵干呕。
咚咚咚,礼貌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琳琳退了两步,等待着开门。
过了许久,出租屋的门只是露出了一个门缝,里面是带着刀疤的一只眼睛,沉闷而阴沉的声音从中传来。
“你找谁?”
“我找林子昌他们四个。”琳琳努力保持镇定地说道。
“你是谁?”那人继续问道。
“我是张家那边的人。”琳琳扯出了张家的大旗,大胆的贴近门缝,低声往里面说道。
“交易明明结束了!”那人的防备好像放松了很多,但是情绪却激烈了起来。
“还有一次交易,十斤粉,纯度99。9%,如何?”琳琳扒住了门缝,小声地说道。
“在哪消?”
“北京!那边有个新开的酒吧,我帮你们提供售货渠道。”
门里的人貌似犹豫了一下,回头用粤语低声说了些什么,琳琳根本听不清,就算听清了,她也不懂这些粤语是什么意思。
“请进。”那人终于打开了大门,邀请琳琳进去,“我叫林子昌。”
林子昌是一个虽然瘦弱,但是看起来便带着一副杀伐气质的人,胳膊上有一个双狮的纹身,琳琳观察了他一下,并不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街头混混啊,至少看着比威哥那种有内涵多了。
“叫我00就好。”琳琳点了点头,故作神秘的说了个代号,那人什么都没说,只是让琳琳进去了。
出租屋很干净,出乎意料的干净,但是一股股的臭味却从冰箱里飘了出来,琳琳不禁往那边看了一眼,林子昌关上了门,有些阴冷地说道:“这个广西仔已经杀了,怎么,现在就要验货?”
“不用,这不是我的业务,我负责北京那边。”琳琳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在维持平静了,但是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过冲击她的大脑,自己是杀过人,但不是爆破就是喂药,哪有肢解存冰箱的。
“请进。”林子昌却什么都不说,他走到了琳琳的前面,往前带路。
出租屋里面是四人的上下铺,干净,整洁,而且纪律严明,琳琳看着他们的内务,甚至想到了军队,而她瞥了一眼床底,那里有一个黑色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床上坐着三个人,都是骨瘦嶙峋的样子,两人看着年轻,一人看着年龄已经很大很大了,但是她们明显和楼下的人不一样。
拳骨几乎是平的,太阳穴微微凸起,虽然不算壮实,但是浑身充满力量,眼神里除了凶狠,还有些刚毅和果敢,坐姿也极为端正,手还背在了后面,好像藏了什么东西,他们和底下的人是不一样的,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混混。
而面前带路的林子昌,行走站立也有模有样,一点轻浮的意思都没有,和所谓的混混,和那些被生活压倒的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琳琳在这一瞬间便生出了想要逃跑的念头,这里不对劲!
但是她的反应也是极快,逃,肯定是不可能的,自己哪能比得上这些军人一样素质的家伙!
看着林子昌转身的一瞬间,她飞快地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砸了过去,玻璃瓶咔嚓一声碎在了他的脸上,随着一声闷哼,他手里的小刀也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琳琳有些蹒跚地往后退去,有些匆忙地从口袋里再次拿出两个小瓶,谨慎地盯着对面站了起来,手上也拿着刀的三人。
“00?张家人?为何突然动手?”最左边的人带着沙哑的嗓音问道。
“你们藏着刀,为什么?”琳琳无法掩饰住自己的紧张了,声音颤颤地,带着些强行镇定的大音量喊道。
“为了让你看到我们的专业素质!”最左边的说了一句,便斜着眼睛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林子昌,他瞪着双眼,微张着嘴,已经彻底不动了。
琳琳咽了口唾液,自己这趟来的真是没有办法,但是不来还不行,自己根本无法查到更多的信息,就算是现在查到的,和现在的事实差别也大的离谱。
工人,底层混混,一个普通的附庸,浪荡度日,凭借微薄的工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