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桌上那个花瓶,是外婆送上来给她当装饰品用的,此刻俨然成了她的眼中钉。
于是她抓起桌上的花瓶,猛地砸向地面。
哗啦一声,花瓶碎了。
碎裂的瓷片一块块散落在四周,如同她支离破碎的人生,即使拼凑在一起也是伤痕累累。
尖锐的碎片扎在脚边,带着轻微刺痛。
林软星却微微笑了。
似是嘲讽般,又哭又笑。
她扑在床上,将脸埋进枕头里。
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感,让她忍不住冒出了泪水,泪水哭湿了枕头,连着肩膀也跟着抖动。
她也曾怨愤过,怨愤母亲为什么非要把她生下来,为什么偏偏是她出生在这里。
她也曾咒骂过父亲,骂他这个负心汉不得好死,骂他这个行走的动物根本不配当她父亲。
她也痛恨过所有人,每个人都令她无比厌恶。
可是到了此刻,她才知道人死后价值才会翻倍。
那个只存留在记忆里的母亲,原来才是最爱她的人,而她不止一次怨恨她过早离世,把所有痛苦都留给她来承担。
她本不该承担这一切的。
——可是她已经离世了啊。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听见楼上稀里哗啦的响声,外婆拄着拐杖走到楼梯口,抬头往上望,却只能看见转角处紧闭的房门。
她本想喊林软星的名字,但“星”字到了嘴边,却怎么都继续不下去。
静静听了会儿,没多余的动静了。
外婆在楼梯边站了会儿,最后还是叹气离开。
林软星想尽情发泄。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但只是单纯想哭个痛快,哭的双眼通红,哭得喘不过气来。
哭到最后流不出一滴眼泪。
这时,手机叮咚响了声。
响亮的提示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无比明显,打断了低声抽泣。
她双眼红肿地翻过手机,看见屏幕亮了起来。
“三个月。”
“三个月后就接你回来。”
父亲意外地给了她答复,甚至精准到具体日期。
林软星想,她才懒得管裴响病的严不严重。
反正三个月后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去他妈的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