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烟身侧空位椅子被拖动,酸枝木椅,很具分量,椅腿在大理石地砖上拉出轻微声响。
梁净川坐了下来,保姆将他原本位子上的餐具挪到他跟前。
晚饭正式开始。
此时已过七点半,蓝烟难得饿得胃里空叫。
汤碗在手边,大家都没动,等着陈泊禹父亲陈永茂发言。无非相聚不易、互襄互助一些陈词。
讲完以后,陈永茂叫大家动筷,一时才有碗筷碰撞的轻响。
蓝烟不是第一次跟陈泊禹父母吃饭,但无一例外都像在受罪。不过好在今日的主角不是她,不必打起精神应付。
话题几易,笑语欢声。
圆桌中心转动,梁净川每次夹菜,视线总会从身旁的人身上掠过。
他知道蓝烟不是能受委屈的人,她此刻却有种安然的无所谓。
不知道是真不在乎,还是为了融入陈泊禹的家庭,打碎牙往肚里吞。
梁净川的走神终究被注意到了,不知是谁开口:“净川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梁净川回神,笑答:“菜好吃,我专心吃菜呢。”
陈母唐佩玲笑:“你这张嘴。”
陈泊尧说:“是我们只顾聊家里的事,净川插不上话。”
陈父陈永茂:“净川在我们家跟在他自己家是一样的。”
梁净川笑说:“是。承蒙叔叔阿姨一直照顾。”
唐佩玲又说:“净川你跟泊禹同岁是吧?”
梁净川点头。
“谈女朋友了吗?”
“没有。”
“那要不要给你介绍对象?我们族里的女孩子,除了又盈这个窜天猴,别的都是才貌双全……”
陈又盈皱鼻嗔道:“大婶婶!”
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
梁净川亦不失笑容:“还没立业,不好耽误别人。等我和泊禹事业做成功了,一定请阿姨亲自为我把关人生大事。”
唐佩玲:“你这个人,怎么跟鱼一样,滑不溜手的。”
气氛活跃至此,陈永茂提议大家一起碰一杯。
陈又盈发现了梁净川杯子里的竟然是果汁,嚷着要让他换成红酒,他坚持等会儿还要开车不便饮酒,没人能劝动,只好由他了。
杯子碰了一圈,梁净川将其放下时,察觉到蓝烟瞥了他一眼。
他转过头,赶在她收回目光时,捕捉到了这一眼的意思:好装。
蓝烟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在北城读的,她大三那年,梁净川获得了top高校的直博机会,去了北城。
两人虽同在北城,却不同区,地铁也要一小时,本来就互相不顺眼,自然不会有什么交集。
梁净川倒是联系过她,冷不丁地会给她发条消息,叫她出来吃饭;或者说蓝骏文联系了他,让他给她送感冒药。
总归见面次数寥寥,大多数的会面,还是发生在节假日的家里。
蓝烟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修炼出了这样一副社交面具,圆融得滴水不漏,配合一副金昭玉粹的皮囊,轻易能博人好感。
可一个人的本质怎么会轻易改变,她比谁都清楚,这副面具之下的梁净川,冷淡傲慢又欠揍。
这样一顿家宴,吃了快一个小时。
大家移步客厅,饮茶解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