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叫做婇薇,女字边的婇,蔷薇的薇,假使姑娘觉得拗口,唤奴婢小薇就好。当然,您若肯为奴婢赐个新名字,奴婢求之不得。”
“婇薇,”宁璇曼言道,“是个好名字。”
萍水相逢之人,明日便成过客。宁璇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定夺女孩的命运。
婇薇见她不像是要追究,胸口聚起的气渐次散开,不再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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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根处,夏封眼见得宁璇走进屋内,不禁去觑身前面色深沉的新帝。
“陛下既然想见宁姑娘,何不上前呢?”
钟晏如抬手去摸脸侧淡红的指印,仿佛又感受了一次当时被扇耳光的刺痛,然而皮肉上的痛楚远不及心里的难受。
一想到宁璇眼底不加掩饰的憎恶,他的心狠狠揪起。
即便正受着钻心的疼,他面上不显:“她才说过不想看见我,我又何必凑上去惹她不悦?”
“她气性一上来,全然不顾身子,便是服用再多的补药也不管用。”
“走吧,回去。”话虽如此,还没走出两步,他就忍不住回望。
谁能想到对外杀伐果断的帝王,竟也有百转柔肠呢?夏封将对方的挣扎悉数瞧在眼底,心道。
然而两位主子间的龃龉,如何轮不到他这个下人来置喙。
夏封为自己的爱莫能助幽幽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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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璇回到屋子里后,用自己想要独处的由头让婇薇守在屋外。
通常下午这个时辰她都要小憩一会儿,但今日她揣着心事,毫无睡意。
她于是在屋里走了一圈,将角角落落都看遍。
再怎么说,这里也承载了她……与钟晏如的许多记忆。
只可惜今天她没能与钟晏如见上一面,对方大约是被昨日她那句“我瞧见你,便觉得恶心至极”气到了。
这样也好,既然缘分将尽,没必要徒增忧扰。
檐下的风铃传来铮然轻响,一串是她曾经为了逗钟晏如开心用石片制作的,另一串是后来钟晏如为了哄她开心亲手打磨的。
此刻两串风铃大抵是被风吹得缠绕在一起,难分难舍。
都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他们之间的孽缘却是一开始就不该出现。
宁璇垂下眼,不自觉将掌心掐出几道月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