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她垂首等候吩咐,殊不知染上薄红的耳根被人看在眼里。
“宁璇,”为她这个反应,钟晏如嘴角漾开笑意,“你系得太紧了。”
误以为自己听错,宁璇惊异地掀起眼。
对方确乎笑了,整张面容因而变得温润舒展,犹如夜光下的昙花,朦胧脱俗。
宁璇忽然明白缘何此前有人赞誉他如圭如璧。
钟晏如担得起“琇莹”这般美好的字眼。
见她双目亮亮地盯着自己不说话,钟晏如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少年一面说着,一面抬手摸到自己上扬的唇角。
意识到那是什么,钟晏如将唇线扯平,恢复严肃。
宁璇觑着他的反应,心里偷乐,“那奴婢帮殿下解开一颗扣罢。”
钟晏如退开一步,自己动手。
趁着转身去取玉佩的空当,宁璇弯起唇瓣。
这条玉佩上的络子是她将将打出来的,配色中正极衬白璧。
将玉佩勾在他的腰带上,她带着欣赏的目光,捋顺穗子。
“你是哪地生人?”钟晏如忽然发问,“怎么想到进宫做宫女?”
他缘何问起这些?莫非是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
“……丹州。”宁璇把就要到嘴边的“营州”咽下去。
“奴婢双亲皆是农户,底下还有三位弟弟,”宁璇徐徐说出那位宁璇的情况,“家中无力养活这么多人,便将奴婢送入宫。”
农家女子竟能打出这样合适繁复的络子?
钟晏如转瞬想,是他狭隘了,出身不能决定什么。
眼前的两只手腕细白,不见被他勒出的痕迹。
他无端感到几分怅然若失。
好在钟晏如没有接着盘问,不然宁璇生怕自己露馅儿。
步出大殿,宁璇对上夏封,对方直朝她笑。
“宁璇姑娘,”宁璇觉得他笑里别有意思,果然,他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
“陛下寻我?”听罢,宁璇掩在袖中的手掐了把汗,“小夏公公,你可知晓陛下传我去是为何事?”
夏封于前头引路,端的是滴水不漏,“咱家也不清楚。”
回首瞥见她面色如土灰,夏封方才好心地劝慰:“姑娘倒也不必如此紧张,圣上仁德,赏罚分明,不会随意责备你。”
宁璇并没能就此宽心,勉强颔首以应。
不长的路,太匆匆,宁璇抬手拭去鬓边的汗。
他们停步在“宸元殿”前,夏封忽然看过来,宁璇没来得及敛去眸中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