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谢久治留下没走。
“你变了。”他说。
莫行远点头,“被一个人一点一点磨出来的。”
谢久治望着窗外高楼林立的城市,忽然道:“你知道最让我意外的是什么吗?不是你承认错误,而是你居然没有开除小芸。”
“她也是受害者。”莫行远平静地说,“那个心理咨询师利用了她的晋升渴望,而我这些年从未真正关心过她的处境。如果连我都不能给她一次机会,又凭什么要求世界宽容我?”
谢久治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苏离说得对,你还有救。”
与此同时,苏离也没闲着。她重新启动了搁置已久的个人设计项目??一个专注于女性心理疗愈空间的艺术工作室。名字叫“听雨屋”,灵感来自当年心理咨询师问她“如果此刻你能逃,你会去哪儿”时,她脱口而出的答案。
她在旧城区租下一栋两层小楼,亲自参与每一处细节的设计:原木地板、落地书墙、角落里的焚香炉、屋顶可开启的天窗……每一个元素都在诉说一种自由与安宁。
开工那天,莫行远亲自到场监工。
“你不用来的。”苏离笑着说,“这不是你的责任。”
“我知道。”他站在阳光洒落的楼梯口,看着她指挥工人摆放家具的模样,眼神温柔,“但这是我第一次,以支持者的身份参与你的梦想,而不是评判它值不值得实现。”
她心头一颤,险些落下泪来。
傍晚收工时,他递给她一瓶水,顺口问:“需要我帮你请几个心理咨询师入驻吗?我知道几位业内顶尖的。”
苏离摇头,“暂时不需要。这个空间不是为了治病,而是为了让女人记住??她们本来就完整,不需要被修复。”
莫行远看着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她不再是那个在他掌控中挣扎求存的妻子,也不是媒体口中“豪门背后沉默的女人”。她是苏离,一个敢于重建自我、定义幸福的女人。
周末,他们一起去郊外看了母亲寄信中提到的老房子??那是莫家祖宅,在城郊一片竹林深处,二十年前就被废弃了。铁门锈迹斑斑,院子里杂草丛生,唯有那棵老槐树依然挺立,枝叶繁茂。
“小时候,妈妈常在这棵树下给我讲故事。”莫行远低声说,伸手抚过树干上的刻痕,“这里写着‘小远要勇敢’,是她刻的。”
苏离蹲下身,在树根旁发现了一个铁盒,已经生锈,但还能打开。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照片和一封信。
照片全是他的童年片段:生日蛋糕前笑得满脸奶油,穿着雨靴踩水坑,抱着小狗不肯撒手……每一张背面都有母亲的字迹:“今天他笑了很久。”“他说长大要保护妈妈。”“我多希望他永远这么快乐。”
最后一封信写着:
>“如果你看到这个盒子,说明你终于愿意回来找我了。
>我不敢奢望你原谅我做的事,只希望你知道??
>无论我用了多么错误的方式,初衷始终只有一个:
>我不想看你重复我的悲剧。
>你父亲毁了我的一生,我不想你毁了苏离的。
>她是个好姑娘,比我勇敢,比我能扛。
>照顾好她,也照顾好你自己。
>妈妈一直在等你说一句‘我好了’。”
莫行远跪坐在地上,抱着铁盒久久不动。
苏离蹲在他身边,轻轻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