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谢谢你…你的声音…像是有魔力…“”
空姐的笑意加深了一些:“呼吸是关键,专注於它”
她接著指导道:“现在,试著放鬆你的身体。从脚趾开始…有意识地释放那里的紧张感…让它们感觉沉重…然后是脚踝…小腿…膝盖…一直到肩膀,脖子…最后,是你的脸…放鬆牙关,舒展眉头…”
她清晰的指令像催眠一样,引导著谢寒松一点点地放鬆紧绷的肌肉。隨著身体各处细微的鬆弛,那股无形的压力和恐慌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专注於当下。你很安全。飞机飞得很平稳。听那引擎稳定的嗡鸣声…它其实很舒缓…”她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像摇篮曲。
谢寒松闭上眼睛,按照她的引导去做。紧绷的神经一点点鬆懈下来,冷汗也渐渐收了。
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无力,但那种要命的恐慌和窒息感已经基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脱力后的平静。
“谢谢你…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他再次睁开眼,看向空姐,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救了我。我…我想我有飞行恐惧症…它突然发作了…”
“这发生在很多人身上,有时甚至是毫无徵兆的。”空姐理解地点点头,站起身,但依然保持著温和的关注姿態,”
你做得非常好了。现在试著休息一下,或者看看电影听听音乐转移注意力。如果再有任何不舒服,请马上按呼唤铃。我叫埃尔莎。”
“埃尔莎…像冰雪女王的名字…但是我觉得你更像一个天使…”谢寒松喃喃道,意识还是有些昏沉,脱口而出。
埃尔莎闻言,脸上一个更明亮、更真实的笑容,如同冰雪消融后的春光:“谢谢你的讚美,先生。我只是尽我的职责。祝您旅途愉快”
“thankyou,elsa…foreverything。能留一个你的联繫方式吗”他真诚地再次道谢,隨即补充道,“放心,我平时绝不会打扰你。只是…万一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我希望能諮询一下你。”
埃尔莎看著他诚恳又带著点窘迫的眼神,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微笑著点点头:“好吧。”
她拿出便签,写下联繫方式递给他,隨后又体贴地送来一杯温水和一张湿毛巾。
“好好休息。”她优雅地转身,继续巡视其他乘客,白金髮丝在机舱灯光下划过一道柔和的光晕。
谢寒松靠在椅背上,將写著埃尔莎联繫方式的纸条收好,用湿毛巾擦了擦脸和脖子,感觉清爽了许多。疲惫和放鬆感同时袭来,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
飞机平稳降落在浦东机场。踏上坚实的地面,谢寒松感觉整个人彻底缓过来了。他没提前告诉家里人,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机场的喧囂被隔绝在计程车的窗外,渐渐淡去。谢寒松压低了帽檐,靠在有些磨损的后座人造革椅背上,窗外熟悉的街景如流水般掠过。
想到父母开门见到自己时可能出现的惊愕表情,连日征战的疲惫似乎都轻快了几分,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期待的笑意。
计程车驶入熟悉的老城区,车轮压在梧桐落叶上沙沙作响。
家里倒是买了新房子,父母说是留著给他结婚用,平时两人还是喜欢挤在老小区——“新房子连个能拌嘴的熟面孔都找不著,憋闷!”母亲这话他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刚拐进堆放著些许杂物的单元门洞小路,一阵喧闹的童音和足球撞击硬物的“砰砰”声就传了过来。
不远处的空地上,几个汗津津的小男孩正围著个半瘪的足球追逐爭抢,踢得尘土飞扬。
谢寒松脚步一顿,脸上不自觉浮起笑意。他拖著行李箱走过去,在孩子们眼皮底下站定,故意清了清嗓子:“嘿,小朋友,加一个?”
孩子们停下奔跑,好奇地打量这个戴著帽子、捂得严实的高个子陌生人。
为首一个剃著板寸、脸蛋红扑扑的小胖子抹了把汗,警惕又大胆地问:“你会踢球吗?”
“瞎玩过几天。”谢寒松咧嘴一笑,语气轻鬆,“水平……够呛,凑个数还行!”
小胖子叉著腰,很有气势地一挥手:“行!你跟我们一队!不过输了要钻襠!”他指著一个瘦高个同伴,“柱子守门!”
简陋的“比赛”重新开始。谢寒松刻意收了九成的本事,笨拙地跑位,停球故意停大,传球三不沾是常態。
孩子们初时还嘲笑他“太菜”,渐渐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专门“餵球”的对象,连声喊著“快传!”“这边空!”简陋的空地上充满了单纯的快乐和飞扬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