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您这是夸我呢,还是夸自己?”黑屿川放下酒杯,脸上热了起来,不知是酒的缘故,还是別的。
“都夸。”
伊森给自己满上,又往他杯里添了酒,酒瓶碰撞杯沿发出清脆的响。
“来,乾杯。”
两只杯子碰到一起,发出“叮”的轻响,像敲在心上。
黑屿川看著伊森仰头喝酒,喉结滚动的弧度,竟和记忆里利亚姆小时候看他喝酒的样子重叠了。
他突然想起利亚姆的日记里写过。
“爸爸喝酒的时候最帅,像故事里的大侠。”
“吃点生米。”
伊森抓起一把生米,往嘴里扔了两颗,咔嚓咔嚓地嚼著。
“光喝酒伤胃,你妈妈以前总说我,喝酒不就菜,迟早喝坏身子。”
黑屿川也捏了颗生米,咸香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他看著伊森隨意地靠在沙发上,双腿伸直,脚尖搭在茶几的横木上,完全没了平时的严肃。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鬢角的白髮上,竟柔和得像幅旧画。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像看见了伊森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酒过三巡。
伊森给自己又倒了半杯,酒液晃了晃,映出他微红的脸颊。
“以前总说你不著调,整天跟些狐朋狗友鬼混,喝得烂醉如泥地回家……”
他顿了顿,笑了,“现在看来,你的酒量倒是练得不错。反倒是我,老了,喝两杯就上头。”
“您可不老。”
黑屿川脱口而出。
“还能生儿子呢!”
“哈哈哈!”
伊森被逗得大笑,手里的酒杯都晃了晃,“混小子,整天就想些不著边际的,不过……你说得对,我还没老。”
黑屿川看著酒气上头的伊森。
他摸著胸口,自己和利亚姆的生命源质隨著时间的增加,两者逐渐融合到一起去。
本来就像是两条河,可当他不断读取利亚姆的记忆,就像在给两条河挖渠道,两条河的水,融合到一起。
“我和你说说,羽奕的故事吧。”
他喝了口酒,眼神飘向窗外的夜色,声音轻了些。
“当年我创业失败的时候,可比现在狼狈多了,那时候总觉得,天塌下来了。”
黑屿川没说话,安静地听著。
“那时候觉得自己这辈子算完了。”
伊森捏著酒杯,指腹摩挲著冰凉的杯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