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不看简歷,也不问过往的经验,只是走到一个中年钳工面前,指著他粗糙的双手“你的手很稳。”
他又看向另一个精瘦的年轻人。
“你眼神有光。”
他就这样在人群里走了一圈,点出了五十个人。
被点到的人一脸茫然,没被点到的则满腹狐疑。
李建国开著一辆借来的解放牌卡车,將这五十个新工人和一堆刚刚採购来的水泥、红砖、钢筋,一同拉回了那座废弃的食品厂。
站在空旷的院子里,看著眼前这栋破败的办公楼和两个空荡荡的车间,新来的工人们脸上写满了失望和不安。
这里不像是要开工的工厂,倒像是要拆迁的废墟。
林涛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没有慷慨激昂的动员讲话,只是拿起一根石灰棒,在水泥地面上画线。
他的动作极快,线条笔直,转角分明。
“李建国带十个人,沿著这条线挖下去,深度一点五米,做设备地基。”
他又指向车间內部。
“那面墙,拆掉。这两扇窗户,封死。所有旧的电线全部拆除,按照我画的位置,重新布线。”
他的指令清晰、精確,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
工人们面面相,却被他身上那股不容置疑的气势所震,在李建国三兄弟的带领下,將信將疑的开始动工。
一时间,整个厂区尘土飞扬。
铁锤敲击砖墙的闷响,铁锹铲动砂石的摩擦声,工人们的號子声,交织成一片喧闹的交响乐。
林涛就像一个冷静的指挥家,站在院子中央。
他不需要图纸,因为最完美的图纸就在他的脑海里。
“那个地基的混凝土配比,水泥、沙子、石子的比例调整为1:2。5:4。”
“告诉电工,主电缆要用二十五平方的铜芯线,不能用铝线。”
“让瓦工砌墙的时候,每隔一米要加一根钢筋作为拉筋。”
他下达的每一个指令都细致到了极点,让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傅都感到不可思议。
但当他们按照他的要求去执行时,却发现所有工序都衔接得天衣无缝,效率比他们以往干过的任何工程都要高出一大截。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暉洒在热火朝天的工地上。
林涛走到办公楼二楼,那个属於他的办公室。房间已经被打扫乾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电话號码本,翻到其中一页。
他走到楼道尽头那部布满灰尘的黑色转盘电话前,拿起听筒,手指转动拨號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