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最终停下的地方,就在这里。
这不是那座承载过她和禹裴之短暂新婚时光的公寓楼。
米白色的外墙,红色的尖顶,昏黄的地灯勾出精心修剪的灌木丛,以及一个看得出时常打理、却因冬日而略显萧瑟的小花园。
这里是S城有名的富人区,寸土寸金。
这也是一栋完全陌生的建筑。
“付先生,这是您家吗?”
追怜的发丝被夜风吹起,她抱着双臂站在阶下,回头看了一眼还没走的付东梨,语气很困惑。
付东梨这时正伸手去拉驾驶座车门,动作显而易见顿了一下。
他略显讶异地抬眼看向一旁的禹裴之:“你没告诉她?”
禹裴之瞥了付东梨一眼,眼神里有些难以捉摸的东西一闪而过。
付东梨立刻像是明白了什么,非常识趣地闭了嘴。
他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只说:“那我先走了,回头联系。”
尾灯融入远处的光尘,黑色越野车一瞬便驶离了寂静的车道。
追怜的步子又往后更退了一步,但目光却重新投向禹裴之。
她问:“裴之,这是怎么回事?”
“宝宝,喜欢吗?”禹裴之走上前,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语气轻快,“这是我们的新家。”
“我特地选的,离知薇姐办婚礼的酒店近,方便些。”
他听起来像在分享一个令人愉悦的惊喜,“里面的布置也都是按你平常喜欢的风格来的,进去看看?”
夜色和着路灯,禹裴之的面容渡上一层光晕。
那副和乔洵礼极为相似的皮囊愈温润,追怜窜上脊背的寒意也就愈清晰。
“裴之,这里太大……”她轻轻开口。
这栋房子漂亮,奢华。
符合一切关于“家”的梦幻想象。
但它太陌生了,大得令人心慌,像一座精心打造的华丽笼子。
追怜控制着语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只是有些不适应,而非恐惧:“我住不习惯,我们还是回和平小区吧,那里……”
“那里太小了,而且很多东西都旧了。”
禹裴之打断她,手臂的力道微微收紧。
他带着她不容抗拒地往门口走,说:“宝宝总得适应新环境的,不是吗?而且,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禹裴之的语气温和而体贴。
但追怜却从那份“体贴”里嗅到了不容置疑的控制。
追怜知道自己此刻的反对只会激起他更强烈的反弹。
甚至可能彻底失去走出这栋房子的机会。
所以话到了嘴边,竟被她强行咽了回去,转了一个弯。
“可是……和平小区那边,我还有些东西没拿过来。”
她垂下眼,声音放轻,真能听出些急切,“有些……有纪念意义的旧物,还在那边。”
这是真的。
她必须要回去一趟。
最重要的,是乔洵礼的骨灰。
洵礼死后,她也有过一些疯狂的举动,比如——
将对方的部分骨灰烧制成了一枚琥珀色的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