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庄绒儿的默许下下了楼,只剩下一脸不高兴的端着盘子的小蛇,他问:“主人,我也得走吗?”
“……”
庄绒儿不说话,而无横一脸“那不然呢”看着他。
“好吧……我去把这个烤鸭吃死!吃得它转世为鸡!”小蛇胡乱地造着句,仿佛在给煮熟的鸭子下诅咒,随即扭身回房间了。
……
“庄绒儿,我想问你一件事。”无横待其余人等走后,表情罕见地现出几分严肃,“你可有尤雪泣的下落?那日在流沙城,你可对她做过什么事?”
“没有,做过。”
“你展开回答我到底是能怎样!偏要惜字如金?”无横有点着急,“我与雪泣有特殊的联络方式,哪怕相隔万里,也能彼此感应。但前些日子,我观她于星罗海附近销声匿迹,再也感知不到,我怕……”
“……你怕她一心想要报复倾海楼,反被杀害?”庄绒儿抬眸反问。
如果说荆淮是修真界几百年难遇的天才,那倾海楼就是在他之前的上一代天才。
只是此人行踪诡异,高深莫测,不入门派,向来独行,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鬼市主、唱宝会庄家的人也并不多。
庄绒儿也只见过他一次,还是随鬼姥去找他做交易。
只记得那是个额间有一点红痣的年轻男子。
那场交易不欢而散,鬼姥大怒离场,庄绒儿也因此吃了些苦头,被迫承载了她无处发泄的怒火。
连鬼姥这样的人都对其无计可施,尤雪泣若想凭一己之力扳倒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
无横不说话了,但那沉默是一种默认。
他确实怕尤雪泣会冲动,为她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倾海楼的心思难以揣测,她于流沙城中忤逆他、算计他,他虽然没有赶尽杀绝,但是容得了她一次,未必容得了第二次。
“若你们的联络是以血脉做引,那尤雪泣大抵无事。”庄绒儿启唇道。
距流沙城的遭遇已经过去了将近一月,正差不多是“毒素”完全蔓延开的时间。
庄绒儿的血本身就可以视作是一种毒。
她给尤雪泣喂了她的血,已经污染了她的血脉,从此尤雪泣已经无法再作为打开流沙城的钥匙。
被重置过血脉的她断了和无横的感应也很正常。
无横非常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不过马上又紧张起来。
“那么雪泣一定还在星罗海附近,我必须得尽快找到她才好,万一她要做傻事,也好及时阻止……”
庄绒儿不置可否。
她没提她之所以那样做就是因为尤雪泣想直接自尽。
一个连复仇的方法都选定为自我牺牲式的玉石俱焚、想以此让倾海楼再不能接触时碱的人,怎么会是冲动鲁莽的人?
她分明是太能忍,才能在屠城仇人手下忍辱负重百年有余。
无横短暂思索了片刻,复而问道:“那你又是为何而来?带着阿淮,难不成是想寻那海下的神兵?”
“海下神兵之说究竟从何而起?”
庄绒儿无意解释自己对轮回鱼眼的执着,旁人无需了解她的复活计划,但她对这则传闻有些在意。
她是入过星罗海的,海底确实有星罗国的遗迹,但她不认为那里埋着什么神兵。
哪怕是炼器大师廖十全的库藏,好似也都在大地崩裂中融断了,或者就是被埋在了更深的地底,被开裂又合并的土地给吞噬了。
海下有的,是吞世鲸那等凶恶的妖物。
虽然吞世鲸几十年来也只能化出一只,但一只就足够送一众为谣言奔赴星罗海的修士丧命。
不过,大部分人应该根本深入不到能遇到吞世鲸的地步。
而能深入的人,也不会为虚无缥缈的传闻来这里一趟。
想来倒也不算是什么危险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