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我不喜欢拍照。”
“好吧。”张灯说。
黎麦又道:“我可以给你俩拍一张。”
于是张灯和卫原野站在办公楼的花坛前拍了一张合影,张灯非常老套地用自己的手比了个兔子耳朵放在卫原野的脑袋后头,卫原野手插在兜里,嘴角有淡淡的微笑,似乎对这一切心知肚明。
黎麦的拍照手艺非常厉害,把他们两个拍得很好看。
张灯在回去的路上,悄悄把这张照片看了好几遍,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卫原野,卫原野太帅了。
雪有越下越大的倾向,张灯的头发上落了不少,他把帽子戴上,说道:“我真的很喜欢下雪。”
“很多人觉得很烦的那些东西,”张灯说,“在我看来都是很美的。”
张灯说:“但我也能理解大家为什么觉得烦。我有时候觉得我的性格像个小女孩,有时候又觉得,我也能理解男人在想什么。我有双份的烦恼。”
卫原野道:“那你活一辈子,比所有人都值。”
张灯没想到他这么说,他道:“但我感觉自己有的时候会有些感官过载。”
卫原野道:“在你眼里,我们就像没开化的野人一样。”
这个说法张灯觉得太高抬他了,便道:“不能这么说。”
卫原野也不跟他犟。
和黎麦吃这顿饭,张灯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他觉得黎麦在过着一种很让人心痛的生活,这种生活比他之前过得那种日子还要痛苦,但是可能,不止黎麦在过着这样的人生。
人会在什么情况下把自己放逐于人生之流呢?
可能是因为已经在湍急的河水中,丧失了力气和再爬上岸的勇气了。
第二天。
张灯到工位的时候,发现黎麦又已经妆容精致的坐在办公桌前了。
她的桌上放着一份咖啡、一个袋装蔬菜沙拉。
张灯和她打招呼,黎麦问:“你吃饭了吗?”
这问题对于以前的张灯来说其实是一个很有压力的问题,不过现在张灯有种从良了的从容感,他道:“吃了点面包。”
昨晚剩下的蛋糕,张灯和卫原野分着吃掉了,还吃了一些零食。
张灯是一定会吃早餐的那种人,即使是减肥最严苛的那段时候,他也要保证早餐摄入一些热量,他不想生病,生病会影响他的身材。
张灯飞速地扫过她的早餐,已经计算出了大概三百多卡路里。对于一份早餐来说是很合理的热量范围,但对于营养学来说,又是完全不科学的选择。
但张灯知道他是不能点评一个进食障碍的人的饮食的。
张灯很沉默地坐下了,但黎麦在早上尚且心情不错,对他道:“你知道吗,我昨晚路上路过便利店看到了还有包子,我买了三个,全部吃掉了。”
张灯说:“是不是太累了?”
黎麦愣了下,嘴里的沙拉还没嚼干净。
张灯道:“我以前工作压力大还要减肥,自己一个人吃完了一整个披萨,这么大。”
张灯用手比了一下大小,他现在想想也觉得夸张,他道:“超级腻,我后来咽不下去了,就用汽水顺下去。”
黎麦问:“你也会这样吗?”
“但是什么是披萨?”
哦对,张灯想,可能这个世界没有披萨这种食物,但应该有类似的东西,张灯说:“我老家的特产,就是一种甜食,真是造孽,我现在想想,其实我都不太爱吃甜食,一减肥就疯了。”
黎麦这天的工作似乎仍旧进展得不大顺利,她一直眉头紧锁,手指敲电脑敲个不停,大概到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收到了什么消息,她收拾了一下,马上离开了工位。
张灯觉得有些奇怪,他看黎麦没有戴围巾,但是却穿上了外套,猜测她可能是去做什么了,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左右,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找一找的时候,黎麦回来了。
她手里拿着两袋的奶茶,坐下的时候,张灯闻到了她身上的烟味。
黎麦在打开奶茶的包装袋的时候,应该是从坐在这里开始,心情唯一缓和的时候,她把奶茶取出来,敲了敲两人中间的隔板,说道:“加餐啦。”
张灯接过来,却看到还有两杯,黎麦很快把一杯放到脚下,另一杯放在自己的桌上,她道:“我两个都想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