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灯说:“说谢谢啊。”
男孩有病一样看了他一眼。
张灯有点没意思地给了他。
“不好意思,”男孩的妈妈说,“阿平,道谢啊。”
阿平说:“谢谢。”
张灯说:“哦,好酷的小孩啊,很有个性嘛。”
妈妈匆匆地笑了下,低下了头,张灯也觉得自己好像个流氓,便说道:“我开玩笑的。”
“你们也去颍州吗?”张灯问。
他对这个世界过于不熟悉了,见到每个人都想旁敲侧击地打听点什么。
妇人点了点头,把阿平推出来,说道:“你和哥哥玩吧。”
随后妇人便走了,站在人群中,和那些人说了些什么。
张灯看了眼阿平,这小孩刚到他胸口,张灯道:“你多大啊。”
“17。”阿平却说。
张灯有些惊讶:“你都17了?”
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阿平看他仿佛在看弱智,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那块骨头节,说道:“你多大啊。”
“二十六了,”张灯说,“我比你大了九岁,你从哪来的?”
阿平说:“车上。”
“我的意思是,你家乡在哪。”
阿平:“不知道。”
张灯说:“你一直在车上啊。”
“是啊,”阿平说,“你呢?”
张灯说:“我从雨州来的。”
“我上一个地方去的也是雨州,”阿平说,“那地方没什么意思。”
“你觉得哪里有意思?”
“都很一般,”阿平说,“我朋友说曲洲很不错,那里的女人很美。”
张灯看了眼远方的那些人,说道:“你娘也很美啊。”
“她也还好,”阿平却很老成,说,“但我朋友说,曲州的女人比我娘美。”
“你朋友呢?”张灯问。
阿平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死了啊。”
张灯:“哦,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阿平说,“我们都会死的。”
他倒是很想得开,张灯说:“你说得对。”
张灯觉得很有趣,说道:“你的性格真的有趣。你像是……”
张灯找了半天形容词,最终却说得很不相干:“你像我养的那棵仙人掌。”
“仙人掌是什么?”阿平没听过。
张灯有些遗憾自己这次没把小爱带出来,他道:“是我特别喜欢的一种植物,不需要浇很多水,也不需要很多阳光,不需要很多关心和爱,反正自己也能活得很好的那种。”
阿平听得愣愣的,张灯觉得自己可能说得太抽象了。
张灯道:“而且仙人掌几乎不开花,也没有什么味道,简直无公害,就是很淡淡的那种植物,活着可以,死了也行,对这个世界没任何影响的。”
阿平显得有些无聊,他伸了个懒腰,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