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为了吃饱饭。”
李万彦笑著摇了摇头:“练武,是为了杀人。”
“你披了这身衣服,为了吃饱饭也好,为了升官发財也罢,说到底,还是因为你要杀人。”
林靖听得此言,想了想,的確是这样没错。
李万彦又道:“武功,乃是杀人技,你刀法招式练得再透,再能圆融自如,如臂使指,若杀不了人,不还是架子一个么?”
“就像那天在流云庄,你和朱大人来来回回,要讲什么证据,被那祁无邪牵著鼻子走,自己的节奏就乱了,我们锦衣卫,什么时候要讲证据?那不如去刑部,做个审案的官儿。”
林靖心中思虑片刻,才道:“那若是没有证据,如何能给他们定罪?”
“定罪?”
李万彦不屑一笑,“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给人定罪不需要证据,若真要讲什么证据……祁腾的口供,你不是拿到了么?”
林靖闻得此话,不由如遭雷击,醍醐灌顶。
是啊,自己也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祁腾和祁忠不也招了吗?
至於他们招的是真是假,有那么重要吗?
“话不好听,但事实如此。”
李万彦又抿了一口茶水,说道,“就好似我方才的招式,並不算如何精妙,却能直击要害。”
“练武,就是为了杀人,出招,首要目標也是要伤敌、杀敌,而身为锦衣卫,更是要第一时间控制敌人,防止他反扑,之后的事情,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练武不是为了切磋,锦衣卫也不是为了断案,一个只为杀人,一个只为皇上杀人,都是一样大道理。”
“你作为锦衣卫,就好似你的刀法,畏畏缩缩,瞻前顾后,明明可以一招制敌,却非要你来我往,不痛快,一点儿也不痛快。”
林靖深吸一口气,抱拳躬身:“多谢李大人,属下……明白了。”
他此刻才终於明白,自己的癥结究竟落在何处。
每每施展刀法,总要趋於完美,这招如何施展,下一招又如何变化,终究失了武功招式的本质——
杀敌!
若是最终无法杀死敌人,那么再精妙的武学也是徒然。
李万彦似乎很喜欢看到林靖这般模样,笑著点了点头:“以你的悟性,明白这些道理不难……我这有一本功法,你拿去练练吧。”
那般轻描淡写的语气,好似在说,我这有一本杂书,你无聊就看看吧。
可当林靖一眼瞥见书籍封面上的几个大字,不由心神一震。
秋水玉露剑!
这不仅仅是一门剑法,而且还是一门內功心法,讲究气息若秋水霜寒,玉露生生不息,以柔克刚,当中的剑法与之呼应,亦是如此。
而那天在流云庄,听得祁无邪惊呼,李万彦似乎也以此功法为號。
林靖当即拜倒:“师父在上,徒……”
如此轻授,不拜师那能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