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极必衰,物极必反,此乃天道伦常,不可逆转。”
“陛下这一世或许能保证北齐蒸蒸日上,雄踞于九州之首。”
“那下一代天子呢?陛下的子孙后代呢?”
“难道陛下就一定肯定,你们姜家后世就不会出现一个昏庸无能只图享乐的君主吗?”
“到了那时,北齐还有如今的国运昌盛吗?”
“那些犹如附骨之蛆,食腐之犬的附庸小国们,会放过这个取而代之的机会吗?”
“就算到时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北齐能挡得住这些蕞尔小国,那陛下以为临近的东吴和北燕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些似乎说起来有点远,但其实也不过是一两百年内就有可能会发生的事。”
“到那时,陛下还能安心吗?”
天子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他很想反驳,可想了想自己那几个儿子,却忽然觉得陆承安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可那又如何?难道就因为将来有可能发生的事,就直接放弃对边境小国的掌控,不再驱使他们去抵挡他国的侵略?
这更不可能。
陆承安看出天子的心思,沉默了片刻后凝重道:
“以力服人者,力弱则必受其害。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
天子若有所思,他也曾去陆承安的书楼中看过书,看到过这个道理。
但天子未必就百分百认同。
以德服人,对方未必就愿意服从你的德。
陆承安看着天际的流云,继续道:
“古来圣君,既要有气吞寰宇一统天下之力,也要有广纳山河包容万象之德。”
“力强而德弱者霸,德强力弱者仁,力强德亦强者方能为王。。。”
“内圣而外王,则天下归心。”
天子神色渐渐转变,眼神从一开始的冷冽慢慢多了些许不解和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