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砚舟莫名想到了梁夫人,想到了小时候他想要在床边陪伴已经病重的梁夫人,却被梁院强行带走,任他哭泣吵闹都不会有一丝心软。
可裴西稚比梁砚舟想象中要依赖他,这种依赖带着无法解释的信任与期许,总是让人不好拒绝。
今天是新年,或许偶尔可以破一次例。
再者都能够感知到情绪变化了,他也不该再那么不近人情。
梁砚舟沉默了许久,感觉有些得寸进尺,裴西稚收回视线,把脸埋进双臂,善解人意道:“不可以也没关系,我只是问一下。”
但又觉得有点儿不甘心,闷闷的声音从臂弯里溢出来:“不过我现在也不太吵了呢。”
梁砚舟不说话,裴西稚又像超市里需要售卖性价比不高的商品推销员,缺点一概不论,只细数一旦买了的优点:“而且现在很冷,你可以抱我。”
梁砚舟微微蹙眉,修长的指节揉捏几下眉心,略过裴西稚前面的话,先回答了最后那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他说:“冷可以开暖气。”
想来是推销的优点不够诱人,裴西稚探起点儿脑袋,小声说:“你总是很忙,我想要跟你待在一起。”
过了几秒,裴西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重新抬起头看梁砚舟,对他说:“而且我很快就要过生日了,你应该满足我一个愿望。”
梁砚舟闻言笑了一下,最终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只是说了句‘太吵了会把你丢出去’。
裴西稚马上发誓似的举起手,眼睛冒着亮光,一连说了好几句‘我现在很乖的’。
这晚,裴西稚如愿睡在了梁砚舟身旁。
过十二点,四处响起了烟花燃放的声音,‘咻’的一声窜到空中,再‘哗啦啦’炸开,此起彼伏的,令心里藏着事情的裴西稚更睡不着。
翻来覆去几次后,两人接起了吻。
手脚缠绕,湿吻拥抱过后顺理成章地做爱,这发展有几分像裴西稚看过的电视剧——彼此有爱的那种。
于是在结束时,裴西稚趴在梁砚舟肩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最近总能听到有关实验体形态变化的新闻’,然后问梁砚舟‘如果最后发现那名珍稀实验体是你认识的人,你会怎么样’。
当时梁砚舟正在抽烟,淡淡的烟圈洒在裴西稚脸上,几乎不加思考:“公事公办,一切交由实验室与指挥中心定夺。”
那就是不会放过我了。
此后一夜无言。
裴西稚乖乖靠在梁砚舟怀里,心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因听了唐彻的话,没有告诉梁砚舟真相,只要保护好气息不再泄露就能安全而庆幸。
一半因开始懂了人们的言外之意,避免不了受伤与心碎。
翌日,裴西稚睡到了下午才醒。
他醒来的时候外面还飘着丝丝缕缕的小雪,睁开眼睛,裴西稚动了动指尖,感觉浑身上下都酸痛无比。
从床上坐起身,扫视了一圈房间,梁砚舟并不在。
他拖着沙哑的声音连喊了好几遍梁砚舟的名字,但都没有听到回应。
裴西稚顿感慌张,连忙下床往房间外走去,好在打开房门,他看到了坐在一楼看文件的梁砚舟。
壁炉的火烧得很旺,薄薄的光芒洒在梁砚舟的身侧,泛着清浅的橙红。
看着看着,裴西稚萌生出一种就这样隐瞒下去,一直留在梁砚舟身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