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块:宿管查的严,不准校外人士入内。]腕部传来剧痛,封赫池用力甩开男人的手,眼中交织着忿恨与不平,仿佛燃着火。
在路上,封赫池还暗戳戳拿自己和那仁比较,一个是养在身边十多年的资助对象,一个是只颁过一次奖的陌生高中生,谁更重要,一目了然。所以封赫池在那仁面前总带着一丝隐秘的优越感。
这份优越感在零号掐住他手腕训斥他的时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在零号的眼中,他不是最特殊的,他是一个早已被赶出家门的“败类”,一个随时随地发情的死同性恋,怎么能跟单纯干净的高中生比?
封赫池瞪着他,故意挑衅道:“年满十六岁就可以性同意,刑法都管不了我,您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听话?”
比吸顶灯更阴冷的,是男人眸间泛起的冷意。有那么一瞬间,封赫池怀疑对方要把自己掐死。
气氛一时僵持下来。
片刻后,他听见男人冰冷的声音:“凭我是你田野调查的介绍人。”
仅仅一句话就打到他的七寸。
封赫池死死攥着拳,胸口随着急促的喘息起伏不定。他应该有骨气一点,潇洒地反驳课题算狗屁,大不了延毕。嘴巴张开又合上,最终咬牙挤出几个字,“我知道了,我不会做出格的事,免得损伤您在这里的好名声。”
封赫池觉得自己这一番表态稳妥极了。零号亲自带他去木源村,还把车借给他开,相当于用个人信誉给他做担保,那么他就要对零号的信誉负责,坚决不搞未成年。
虽然他也没想这么做。
但是为什么,在他说完之后,男人幽沉的眸子变得更加森冷。
不想在公共场合丢人,封赫池转身离开。
手里的一袋子苹果显得格外刺眼。封赫池真想把苹果砸个稀巴烂,好让愤怒宣泄个痛快,又想到破碎的汁水增加保洁人员的清洁压力,只好硬生生忍住。
路过大厅门口的垃圾桶,他将苹果随手扔在桶盖上。
接下来的两天,封赫池没有出门,从早到晚把自己关在招待所的房间。并不是因为不好意思去开车,而是有更重要的资料要整理。
那仁为了报答他,得空就跟他讲姥姥的病情,他觉得非常有意义,决定作为补充案例写进毕业论文里。
那仁的姥姥住在离木源村不远的另一个村子,每家每户都养绵羊,附带三两只牧羊犬。姥姥的包虫病就是通过牧羊犬感染的。
除了那仁姥姥本人,村里大多数老年人都患有这种病,有的不严重,吃点药就康复了,稍微严重的做微波微创,也能康复个七七八八,更严重的,像那仁姥姥这样,需要做手术切除病变的器官。
这天早上,封赫池收到导师发来的修改意见,他对照着把调研计划完善了一遍,打算开车去那仁姥姥的村里逛一圈。
不紧不慢地吃完早饭,又去楼下小卖铺买了瓶可乐,慢悠悠去医院停车场开车。
今天是周末,医院看病的人更多一些,不止大厅内熙熙攘攘,连平时空荡荡的停车场都一位难求。
路虎车安安静静停在最里面的角落,车钥匙像往常一样留在车上,封赫池坐上驾驶位,发动引擎准备出发,这时斜对面车位上,一辆七座金杯熄了火。
车上下来两个人,封赫池看得清楚,一个是零号,一个是盛杨。
零号穿了件浅灰色商务羊绒大衣,宽肩窄腰,特显身材,举手投足散发出成熟稳重的气场,盛杨则是一身休闲运动装,活力十足。
两人一动一静,看上去还挺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在不穿白大褂的场合,他总感觉盛杨的衣服是搭着零号穿的。
封赫池摁了下喇叭,落下车窗,朝零号的方向挥了挥手,热情熟络到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隔阂,“零号,好巧。”
零号闻声回头,视线落在封赫池手里的可乐上,极轻地蹙了下眉,很快神色如常:“要出去?”
“嗯,去村里逛逛。”封赫池注意到对方一闪而过的不快,心中不禁暗爽。他故意当着零号的面又喝了一口可乐,任冰凉的液体在舌尖打转,而后缓缓咽下。
以前和零号一起生活的时候,零号管得他很严,不止不让他喝可乐,出去吃饭的次数都要管,说外面的东西油大盐多不健康,吃多了影响身体代谢,只让他吃保姆做的健康餐。现在么,没人管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您去哪里了,回来得真早。”封赫池笑嘻嘻地踩在男人的底线上蹦迪。
七座金杯是医院的公务车,零号把路虎借给他后,一直用这辆金杯出行,这么早回来,看来没去多远的地方。
不料零号道:“去西宁参加研讨会,刚回来。”
[小方块:位置:南京路XXX号XX酒楼。]“。。。。。。什么?!!!不是。。。。我在做梦吗。。。。。。”封赫池张口咬在胳膊上,咬完之后,嗷地痛呼出声。
封赫池再傻也不会认为对方只是单纯来见个面。之前的相处中他就察觉孟启泽对他有点意思,碍于对方没挑明,不好意思自作多情。
毕竟孟启泽是他的长期雇主,结账也大方,这一年封赫池从他那儿赚了将近小一万。
封赫池的表情一言难尽,“你没跟他说咱们研究的是传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