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赫池一贯涂抹红色油彩。
山道右弯是最难的,很多骑手因为视赫和重心问题容易压到内线,因为难度大,即便是最有经验的骑手也很难做到一次都不压线。
一个小时后,全身黑色骑手服的封赫池骑着他那辆昂贵到令人嫉妒的红色机车慢悠悠开下山。
“哎,你的奖金不要吗?”颁奖人员在身后疑惑地喊。
封赫池头也没回。
“现在年轻人的技术真好。”
经验丰富的老骑手不以为然,“你敢像他不要命,也能技术好。”
一路骑到蒲公英小铁门外。
封赫池熄了火坐在车上把玩油箱上的小金毛。
他想了很久如何跟零号道歉。
却觉得任何方式都不合适。
他甚至能想象自己若是一脸诚恳的道歉,对方也只会笑着摆手说“没关系”。
然后呢?
没有然后。
他跟零号的世界不交融。
相遇过,认识过,转身就是离别。
以前封赫池觉得很正常。
跟朋友聚会时,封赫池脱口而出想填报A大志愿时,朋友们都觉得他疯了。
“你不是一直想读S大的金融?”
“一个在北,一个在南,要不是我们了解你,都以为你追人追到A大。”
封赫池心里微动,为什么就不能是追人呢?
他觉得零号比划手语的样子很美。
暗沉的天空下,那双漂亮修长的手指似乎泛着微微荧光。
他笑的样子也很美,让封赫池在学习和赛车之外有了一种新的情绪。
不是无聊的,也不是肾上腺激素分泌的刺激。
是一种和缓的,满胀的美满。
从身体里每个细胞涌出来,把他空荡荡的身躯充盈起来。
这种感觉并非突然涌现,两年前他不是第一次看见零号被人欺负。那时他们分到一个班,封赫池可没好心到去管别人的闲事。
那天碰巧与刚被欺负过的零号顺路,封赫池一路坠在后面。
他不是很明白怎么有人受了欺负也不吭声。
打心底厌恶这种懦弱的人。
很快前面的身影拐过院墙,消失在封赫池的视线里。
封赫池停下脚步,打算换条路。
拐角有一株三角梅,开得枝叶茂盛,突然颤抖起来。
有人在拉扯三角梅。
封赫池借着茂盛三角梅的遮挡望过去。
零号正在扯三角梅,一朵又一朵,一共五朵,丢在地上,看了半天,声音很轻却有些生气,“讨厌。”
欺负他的一共五个人。
封赫池差点笑出声。
有些东西或许就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留下印记,并在两年的时光里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