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的客人这样说话?”
“没教养的东西。”
冷冽的斥责声毫不留情的传入耳边,微不可察的愠怒在男人的眼眸之中氤氲。
禄沧的眼睛动了动,瞳仁深处升腾起了什么情绪,却如同隔着层迷雾,看不真切。
“看来我是对你太好了。”
封赫池的音调又低了几度,如同凝了冰霜,眸色发寒。
他忽然松开了手。
禄沧从被禁锢一般的感觉之中挣脱出来尚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到耳边冷冷响起的话语。
“跪下。”
简单的两个字。
是命令的口吻,高高在上,尾音沉下,却是与以往不同的威压。
禄沧的肩膀僵了僵,忽然意识到,封赫池生气了。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相比当下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以往封赫池的那些行为都像是游刃有余地逗弄。
他能感受到男人垂眸投下的目光,阴冷得仿佛淬满了坚冰的刀刃,高高地刺入他的血肉之中。
禄沧垂下眼帘,没有再与其对视,只是缓慢屈弯了双膝,坚硬的膝盖骨砸在地面上,发出声音不大不小的一声闷响。
他的脊背绷得笔直,双手垂在身侧,骨节分明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禄沧低下头,盯着眼前男人的鞋面,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沉稳平静。
“对不起,我错了。”
近在咫尺的鞋尖调转了方向,朝着卧室走去,与之相伴的是冷冷丢下的一句话。
“两个小时,少一秒钟就多加一个小时。”
卧室门开关的声响后,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客厅的灯仍旧亮着,禄沧的位置背对着光亮处,他的整张脸都掩在黑暗中。
他的脊背依旧挺直,整个身体犹如屏障将客厅的光线隔绝在身后,隐匿在黑暗之中的唇角忽然扬起,向上勾起弧度。
弧度逐渐变大,甚至从唇缝中泄出细微的笑声。
封赫池生气了,因为他。
不再是以往那种隔着层浓雾般,而是真切地在他的眸中看到了恼怒的情绪。
而这种情绪,是因为他产生的。
他的行为居然牵动了那个男人的情绪,让以往云淡风轻的平静都化为了乌有。
他看的很清楚,当自己询问封赫池是否在乎那个女人时,他眸色中的漠然。
他不知道那个女人和封赫池是什么关系,或许真如她所言是朋友。
但很显然,封赫池不在乎她,不会因为她,而产生任何异样的情绪波动。
而他做到了。
以往的封赫池依旧对他颐指气使,眼底深处却毫无波动。
似乎只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一般,并不将他,或者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今天禄沧终于打碎了那片淡漠的平静。
无论是深邃的眼底,还是上扬的眼尾,都被愠怒浸染。
那冷硬的命令口吻,单是想起,就让禄沧的指尖微微发麻。
他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