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恶心的男人回来了。”
“他一如既往地想要使唤命令我,不过,我都没有照做。”
“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知道在我这里讨不到好处。而且……他似乎开始有点怕我,我又和他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一年,考上大学后就没再回来过。”
再之后,禄沧就跳楼自尽了。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或许也发现了封赫池知道这一点。
说完后,他忽然将视线再次落到了封赫池脸上。
“这个世界的我,对你来说依旧什么都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
封赫池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本应该短暂迅速地回复“依旧是”,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本应说出的话语也都哽在了喉间。
见状,禄沧忽然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
“看来,也不全是。”
封赫池蹙起眉,正想出言否认,系统的声音却打断了他的动作。
囚犯们嘀咕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疤脸大力地按了按喇叭,刺耳的鸣笛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他卯足了一口气,正想大喊,身旁的零号却语调冰冷地开口。
“动静小点,你想引来什么东西吗?”
在这片荒漠中存在的危险不只有无尽的黄沙和狂风,某些变异沙虫和恶兽都潜藏于地底,只待合适的时机出来觅食。
“啊,对,对不起长官!”
冷冽的语调惊得疤脸一缩脖子,原本的气势瞬间消散,只能结结巴巴地道了声歉,转头跳下车,大步地朝囚犯的身边走去。
“工具在后备厢,动作快点,现在开始清洁!”
囚犯们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地拿起工具,走向了被黄沙覆盖的太阳能板。
已经到了这里,抱怨是无用的,还不如抓紧时间趁早干完收工回去。
热浪裹挟着西沙扑面而来,瞬间就能让人身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而汗珠又会慢慢被高温炙烤烘干,带走身体为数不多的水分。
疤脸扬着下巴在囚犯之中来回晃悠,时不时抬脚踹向其中一人,斥责他的动作太慢故意偷懒,被踢的囚犯也只能强压下怒火,老老实实地加快了动作。
见这些囚犯恼怒得额头青筋暴起,但依旧敢怒不敢言地埋头干活,零号的心里快感更甚,甚至觉得外出劳役也没什么不好的。
虽说环境恶劣了点,但能这么居高临下地对他们发号施令动手动脚还是十分令人爽快。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了封赫池的身边,眯起眼睛打量他的动作。
封赫池察觉到了他在身边,却并没有抬头,干活的动作也干净利落,疤脸在他的身边站了半天,竟没有找出一个可以挑错的地方。
他烦躁地咬了咬牙,余光瞥见陷在脚边沙土之中一块拳头大小边缘锋利的落石,心生一计。
疤脸装作要离开的样子,缓缓地走到了那块石头旁,“不小心”脚下一滑,铲起那块石头朝封赫池的脑后飞去。
囚犯们只带了基础的身体和面部防护,后脑的位置暴露在外,疤脸对自己的脚上功夫很自信,石头径直地朝着眼前人的后脑勺砸去。
1896号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前,像后脑这处视觉死角更不可能注意到。
疤脸的脑中已经浮现出了1896号被拳头大的石头砸破脑袋头破血流的景象,嘴角的弧度缓缓扬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处。
“啪”得一声。
封赫池直起身,连头也没回,小臂随意地抬起朝后一挡,正好挡住了那块飞到他脑后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