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王朝的太子监国制度传承百年,金印紫绶从来不是虚饰。
在朝堂之上,东宫太子的朱批能让三品大员连夜丢官。
就连世家大族的兴衰荣辱,不过在太子殿下提笔落墨间,在他的眉梢眼角的喜怒中。
卫长偷偷抬头,只见烈日下,陆玄负手而立的身影笔直如剑。
紫金色龙袍上,金线绣就的五爪真龙在热浪中翻涌。
真龙鳞片闪烁着冷冽的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衣料,化作真身翱翔九天。
“太子殿下,微臣告退!”
禁军卫长话音未落,已连滚带爬从滚烫的青石板上起身。
他顾不上整理歪斜的头盔,对着陆玄草草行了个礼,转身时腰间佩刀险些滑落,在甲胄上撞出清脆声响。
后面的禁军也如同惊弓之鸟,彼此推搡着往宫门方向奔逃。
金属护膝与石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扬起阵阵烟尘。
不过瞬息之间,原本剑拔弩张的广场重归寂静。
这些禁军士兵何曾如此狼狈?
平日里他们手持玄铁长枪,守卫着皇城禁地,威风凛凛。
可今日面对彭烈周身翻涌的赤红罡元,那能将空气灼烧扭曲的恐怖威压,任谁都两股战战。
要不是为了等陆玄那句能保他们性命的金口玉言,谁愿意留在这险地?
想起方才彭烈徒手熔穿叛党银甲的骇人场景。
不少禁军后背发凉——在这位大宗师面前,他们的血肉之躯,真的和待烤的乳猪无异。
直到狂奔出东宫大门外,望见巍峨的城墙逐渐远离,紧绷的神经才敢稍稍放松。
几个新兵靠在墙角大口喘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很快被炙热的地面蒸干。
“走吧,玄儿!”
彭烈再次开口,周身赤色罡元轰然迸发,将脚下青砖震得寸寸龟裂。
烈日将他的银发镀成血色,眼底翻涌的暴戾宛如即将决堤的洪水
“外祖父倒要看看,这个西城羡仙楼究竟是哪来的胆子。”
“竟然意图谋害东宫太子,我文景王朝的储君!”
“这帮逆贼,我看他们是想要造反!”
彭烈的暴喝声,震得檐角铜铃狂响,惊起大片飞鸟。
远处值守的禁军,只觉一股无形威压扑面而来,双腿发软,手中长枪险些脱手。
不多时,八匹通体雪白的汗血宝马嘶鸣着踏碎宫道,拉着装饰极为华丽的鎏金马车,疾驰而出。
当车轮碾过汉白玉阶时,溅起一连串的火星。
……。。
御极殿内。
殿内龙涎香缭绕,却掩不住那股腐朽的气息。
方才还在东宫广场狼狈奔逃的禁军卫长,此刻五体投地伏在冰凉的玉阶之下。
额头紧贴着镌刻云龙纹的地砖,连大气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