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下,唯有龙椅上那双充血的眼睛,闪烁着骇人的红光。
殿内的鎏金柱子,映照着乾熙帝狰狞的面容。
他口中的“那两位!”
正是大乾王朝另外两位无上大宗师——宝相寺的幻灭主持与清阳教的虚阳真人。
这两位虽不在朝堂,却如同两座大山压在乾熙帝心头。
宝相寺矗立在乾宁城东百里外的云隐山上,金顶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三千武僧日夜操练,棍影如林。
十万信徒顶礼膜拜,诵经声终日不绝于耳。
山门前的“佛国净土”石碑,早已被数之不尽的香客摩挲得油光发亮。
而在城西一百八十里的青冥山脉中,清阳教的乘霄宫依山而建,七十二座道观星罗棋布其中。
每日辰时,数万青衣道人齐诵《清阳经》的声浪,能震散山间晨雾。
山脚下的集市里,随处可见佩戴阴阳鱼符的信众,连官府差役都要对教中执事礼让三分。
这两派的势力宛如巨蟒盘踞王畿两侧,寺钟道磬之声隐约可闻。
“他们要郡地?”
“要信徒?”
乾熙帝突然狞笑起来。
“朕给他们!“
赵贤闻言,浑浊的眼中精光暴涨。
他比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允许两大教派划地自治,无异于在王朝腹地埋下两把尖刀。
“陛下三思!”孙凌远忍不住出声,“先帝当年就是怕。…。。”
“先帝?”
乾熙帝厉声打断,龙袍袖口金线蟒纹剧烈抖动,“先帝可曾想过,有朝一日朕的圣旨出不了这乾宁城?”
殿中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乾熙帝这是打算要饮鸩止渴。
可眼下,陆玄以及陆家威虎军这把悬在头顶的利剑,比那两位远在百里的威胁更让人寝食难安。
“拟旨。”
乾熙帝一字一顿,“东阳郡赐宝相寺,西山郡予清阳教。”
“另准。…。。两教可自行征收赋税,招募兵勇。”
这最后一句,让赵贤都倒吸凉气——这是要把王朝命脉都拱手相让啊!
但看着龙椅上那个状若疯魔的帝王,谁还敢多言半句?
此刻的乾熙帝,就像个输红眼的赌徒,宁愿典当江山,也要置陆玄于死地!
陆府。
昨日还空空如也的密室,此刻竟堆满了流光溢彩的奇珍——
那些只在传说中听过的天材地宝,如今像寻常杂物般随意堆放。
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那堆形状怪异的金属块。
有的泛着幽蓝冷光,有的表面布满玄奥纹路,在火光映照下竟自行变幻色彩。
而另一侧的千年灵芝堆积如山,最顶上那株甚至已经化成人形,参须如同白发一般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