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冰凉的手指,拍了拍他颤抖的脊背,力道轻得令人心慌。
陆府内府!
陆玄负手迈入内院,玄色锦靴踏过刻满虎纹的青石砖。
这些由先帝御赐的砖石,历经岁月打磨依然棱角分明。
每一道虎纹都似在无声诉说着陆家昔日的无上荣光。
陆玄所经之处,仆役们如同麦浪般齐刷刷伏的叩首。
雕楠木门吱呀洞开,裹挟着浓重药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当归的苦涩与朱砂的腥甜。
“大伯!”
“老爷!”
“大哥!”
“父亲大人!”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陆玄眸光如电,扫过屋内众人。
床榻前的人群潮水般分开——三儿子陆明跪伏在地,脊背绷成满弓。
二房长子陆锦城垂手而立,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畏惧。
几个儿媳捏着鲛绡帕子,虚掩的面容上泪痕未干,却难掩窥探的目光。
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三位身着鹤纹锦袍的老者。
太医院首座张林景指尖翻飞,金针如灵蛇般没入少年穴位。
针尾震颤的频率,暗含太医院秘传的“九转针仙术”。
陆玄眉梢微扬,能让三位御医同时施展这神奇的针术。
整个乾宁城,也就只有陆家能够享受这浩荡的皇恩。
“爷爷……”
床榻上的陆浩武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陆玄一道严厉的目光,生生钉回原处。
少年裸露的肩胛处,四道深可见骨的锁链伤泛着诡异的青黑。
伤口边缘翻卷如锯齿,赫然是传说中镇压重犯的“万斤锁”留下的痕迹。
铛——
羊脂玉镯在青砖上碎成数段,大儿媳柳氏已重重跪倒在地。
她保养得宜的额头抵在碎玉旁,很快洇开一片殷红。
“父亲!”
“求您。…。。替浩武作主!”
哽咽的嗓音戛然而止。
这位素来端庄的贵妇,突然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抠进砖缝,仿佛要将十年丧夫之痛尽数倾泻。
陆玄眸光微凝。
记忆如潮水涌来——十年前北境那场血战,长子陆锦天战死疆场。
而今这陆锦天唯一的血脉,正奄奄一息的躺在眼前。
“浩武若有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