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婚礼当天,蒋时隐开着车亲自来老小区楼下接宋子意时,宋透还是一阵恍惚。
他拽住正穿好西装准备下楼的宋子意,盯着他胸前的大红花看了半天——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新郎。
宋子意被他呆滞的神情整笑:“爹,别看了,你胸前也有花。”
他低头一看,可不是么:新郎父亲。
“我……我就是有点懵,”宋透发着呆,“你真的跟姓蒋的那小子结婚了?”
“嗯,”宋子意失笑,“我骗你干什么。”
宋透到了现在才开始紧张。他松开儿子,神经质地又去照了遍镜子,指尖一下下抚平衣服褶皱,又正了正本来就不歪的胸花,慌得像是他要结婚:“你看我穿这件行不行,会不会有点显老?我感觉我穿这个不太合适,我要不再换一件。”
说着,他就要去翻箱底那件自己结婚穿的衣服。
“爹,”宋子意扯住他的手臂,“很帅,不用换了。快走吧,蒋时隐还在楼下等着咱们呢。”
宋透腿有点软,下二楼时差点左脚绊右脚摔下台阶。
到了小区门口,一眼便能看见蒋时隐敞着车窗,坐在一辆红色跑车内,正似笑非笑地看向他的新郎。
眼神相撞的那一瞬间,宋子意心脏狠狠一跳,低了头。
自从之前那头银发被剃了之后,蒋时隐就没再染,一直蓄着黑发。如今要结婚了,他反倒又把头发染回了银灰色,看起来放浪不羁。
发型是发型师精心用发胶打理过的,银发被向后梳成了一个背头,鬓角还极有心机地留了几缕个性的碎发。
耳朵上是配套的银耳钉,光线反射在耳垂上那颗带细钻的耳钉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跑车黑色的内饰上。
他下车为宋透拉开了后车车门,在对方低头坐进去时歪头笑了一声,叫他:“岳父。”
宋透却觉得他像在挑衅。
宋子意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因为今天有互换戒指的环节,两人不得已把戴了四年的戒指摘了。由于戒指实在戴了太久,取下来时两人的中指都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戒痕。
用宋子意的话说,这是戒指下的戒指。
“怎么开跑车来?”宋子意问。
蒋时隐一只手搭在车窗沿,鬓边的几缕碎发垂落,冲着新郎官痞痞一笑:“接你当然要用快车。”
宋子意笑骂他:“贫嘴。”
去酒店的一路上,宋透跟个小学生一样,双腿并拢,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头,愣是一动也不动。
“爹,别那么紧张成么,”宋子意透过后视镜与他对视,“放松点。”
“你们这怎么也不提前排练排练,”宋透将刚抚平的衣物再次抓皱,“我一会儿要干什么,我也没个准备……”
“排练多没意思,”宋子意说,“跟结了两次婚似的。”
蒋时隐不太赞同他的话:“结婚头一天,说什么二婚的话。”
宋子意失笑:“打个比方而已。其实没什么需要排练的,一会儿司仪会讲,到时候你把我牵过去就行。”
“我还需要说什么不?”
“随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哪能随便!”宋透一拍大腿,“结婚那么大的事你不早告诉我就算了,现在连说两句都不让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