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河,你回来了。”
柳秋如殷勤地走上前,接过李二河的帆布包。
她早已经对新婚妻子的角色逐渐熟悉,脸上的光彩愈发显现。
递过湿毛巾,捧著搪瓷杯,眉眼带笑看著李二河。
“什么事这么高兴?”
李二河十分纳闷。
柳秋如甩甩长辫子,转身拿出一张纸,上面写著:
1952年6月前,每月还给宋青竹十元。
欠款人:柳秋如。
李二河纳闷不已。
“咱们没跟二大爷借钱啊?”
柳秋如微微一笑,递上搪瓷杯说:
“现在明面租售房子的少,我跟二大爷约定用欠款的方式,租下原来刘长静的屋子,你看怎么样?”
李二河浓重的眉毛弯起。
租房子这事,自然交由柳秋如全权负责。
他发现,经过妇女纺织小组、河流体操推广后,柳秋如越来越成长为独立自主的女人。
现在家中大小事务,交给柳秋如负责,打理的井井有条。
他对此很是满意。
拉著柳秋如的手,突然感觉她手指多出几个水泡。
仔细看去,白皙的手心上,几个老茧愈发明显。
“秋如,辛苦了。”
柳秋如环抱著李二河。
“辛苦了”三字,在柳秋如听来,抵得上完全安慰的话语。
两人矗立良久。
“锅头呢?”
李二河对锅头很是担心。
前段日子,他目睹最爱的爷爷死去,从此面色阴鬱,寡言少语,脸庞下的沉重日渐明显。
“这段时间天天踢球,都野疯了,还整天拉著翠往外跑,弄得翠每天脏兮兮的。”
柳秋如的抱怨,恰如一个母亲的日常。
李二河拍打著她的背,思考著对锅头如何进行劝导。
谁也不知道,目睹亲人的死亡,对5岁的男孩来说,意味著什么。
“秋如,咱们过几天找个时间,去什剎海遛弯吧。”
柳秋如侧歪著头说:“还去什剎海啊,就不能换个地方?不够浪漫啊。”
李二河手指勾起,刮过她的鼻樑道:
“那咱们就去北海公园,你每天少看点《夫妻两性健康》,现在说话用词味道都不对。”
柳秋如脸颊微红,推著李二河走到炕边,怯怯问:“真的吗,我说话成什么味了?”
李二河用力翻转,压在炕上,笑道:“情人味。”
木窗下,纸窗间,一团身影在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