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温和,海面起伏平静。豪华游轮“赫伯图号”正缓缓沿红海南段北驶。表面上是一次私人旅行,实则只有少数人知道,它正载着五位来自不同国家的金融高层。在一场“非官方”的会谈中,试图解决即将引爆的区域资金困局。柳正义坐在船尾的甲板区,靠着长椅的一角,膝上铺着薄羊绒,手边是一杯冰镇果汁,没加酒精。他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墨色玛瑙戒指,在昏黄船灯下泛出一点灰光。他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多余动作,整个人安静得像一尊雕塑。但谁都知道,今晚船上真正能决定事的人,是他。两位翻译正在远端调试耳麦,三名保镖分别站在栏杆、楼梯口和主舱门边,每个人都在盯着来往人员的手部动作。“他来了。”秘书低声提醒。不远处,一个身穿米色亚麻西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神情紧张却又尽力保持从容。他正是伊瓦国的财长奥夫拉,近两个月一直在欧洲多国斡旋,希望找到一位能“入局”的重量级金融操盘人,帮他稳住国债和本币市场。“柳先生。”奥拉夫语速偏快,带着一丝明显的焦虑,“感谢您愿意见我。我知道您很忙,这种时候还特意绕航红海……”“你要说的我大致知道了。”柳正义开口,声音不重,但刚好把对方打断,节奏不快,却让人不敢插话。他转头看了一眼甲板下的海水,似乎更感兴趣。“你们国家央行三个月之内已经连续两次违约本币兑付,本币贬值预期一旦失控,市场会当你们整个财政是空壳。”“你想借一笔封口资金,压住前线市场,外加拉一轮对冲仓位,把那个日内回撤区间拉回来。”奥拉夫嘴唇动了动,显然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白。他点头,轻声道:“……是的。”柳正义没有看他,只淡淡问了一句:“你们能给我什么?”奥拉夫立刻打开手边的皮夹,取出一份极薄的加密纸质信函,小心递过去。“我们会放开‘科赫基金’在伊瓦的注册壁垒,让它获得国债主承销权,附带五年低税期。”他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还有两个港口的运营权。”柳正义轻轻挑了挑眉。“你拿着你们国家一半的海关主权,换一次市场止血?”奥拉夫神情僵了一瞬,却低头应道:“……我们没别的选择。”风吹过甲板。柳正义终于抬手,接过那封信,却没有打开。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轻声说道:“回去跟你们总理说,我不进场。我只帮他架桥。”奥拉夫猛地抬头。“什么意思?”“你们出局太久了。”柳正义语气平静,“你不缺救市人,缺的是可信标的和主动信息窗口。我给你开两个‘定价模型’,让他们觉得你们还有流动性——你自己去看哪个国家接得住。”“至于承销权……”他手指一敲椅扶手,像在掸灰,“等你们把财政数据给我看干净了再谈。”奥拉夫面色复杂,最终只是低头,缓声应道:“……明白。”他起身告辞。身影一离开甲板,秘书便上前,低声问:“您不出手?”柳正义轻轻笑了笑,慢慢抿了口果汁:“我没兴趣帮一个快沉的国家捞命,我只是让市场觉得——我还在看。”“只要我在看,大家就不会轻举妄动。”他顿了顿,轻声道:“他们怕的是没人看。”柳正义回到主舱,脱下外套递给随行助理,动作一贯平静。不等他坐下,一直等在书桌前的秘书已快步走上前来,轻声汇报。“东南方向刚刚传来消息,‘老线’那边……出了点波动。”柳正义没看他,只是在茶几前坐下,倒了杯常温水,慢慢喝了一口,似乎没听见。“说。”柳正义没抬眼,手里慢慢翻着一封还没拆的信。“东南亚那边,有个您……曾经间接打过照面的朋友,似乎出了一点麻烦。”“人没出面,但他的名字开始在一些地方反复出现,尤其是最近两天,有人在查旧账。”柳正义停下手指的动作,淡淡问:“怎么个旧账?”秘书声音更低了一点:“有些资金的流向、几次不对外公开的‘协调’,还有几个人的交接记录……开始有人翻了。”他没有说“您”,也没有提“公司”,但字字都在围着柳正义的底线打转。柳正义望着窗外,似乎没被这点“风浪”惊动。“是谁在查?”“暂时看不出来,是两拨人在交叉摸,一边是地方自己的人,另一边……像是上面压了意图。”秘书语气小心,“不动声色,但盯得很紧。”柳正义这才笑了下,语气不快:“意思是,想让我们自己乱。”秘书犹豫片刻,点头:“现在他们没动手,但也没打算放过那边的人。更关键的是……”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他说到这儿,声音顿住了一秒,才继续:“那人最近好像有些坐不住了。”“他私下接触了两拨不该接触的人。”柳正义终于抬起头,眼神静静地落在秘书脸上,像夜里海面反光那一束冷白灯。“想转火?”秘书点头。柳正义轻笑了一声:“真是越来越没用了。”他站起身,走到茶几旁,倒了半杯冰水。“他要转火,就得有资格当火源。”他说得轻,却透着冷,“东南亚那点小棋子,真要烧到我头上……那是他们疯了。”秘书小声问:“需要我让人提醒他一下?”柳正义摇头。“不用。”“他不是不懂,而是想试探,看我还愿不愿意出手保他。”“那您打算怎么做?”柳正义转身,拎起窗边那件披风,随手搭在肩上,语气淡得像风吹过纸页:“什么都别做。”“别理他,也别给任何反应。”“让他自己耗着。”秘书迟疑道:“可万一那边真有人顶不住……”“那就看谁先顶不住。”柳正义顿了顿,补了一句:“他要真死了,也未必是坏事。”秘书抬头,试图从他脸上读出一点情绪,可什么也看不出来。秘书迟疑几秒,还是轻声开口:“先生……如果那边真出事,事情万一扯出来……您和他曾经那些接触记录,可能也会被翻。”这话说得已经极轻了,像踩在边缘,但内容已然直白。柳正义没马上说话,只是将杯中的冰块晃了晃,像在听,又像根本没放在心上。过了几秒,他淡淡回了一句:“那就让曼国那边出面,摆平。”声音不重,甚至带着点随意,却像是把所有风浪都一瞬间压进了海底。秘书怔了一下,喉结轻轻动了动。他明白,这不是在开玩笑。柳正义说的“摆平”,不是去说情,不是周旋,而是——让整个国家的权力机器动起来,把一场风暴,直接扼杀在未成型的风口。那不是关系,那是“结构”。真正的大人物,从来不是去解释,而是让别人闭嘴。秘书低头:“明白了。”柳正义随手放下杯子,像丢掉一件无聊的小事:“他要真敢带火烧上来,你看着,曼国那边会比我们先动。”“他们不会让这把火烧到自己脚底。”语气平静得可怕,但每个字都落得极重,像是钢针插进丝绸,连声响都没有,却能缝住一张天网。秘书不敢再说。柳正义转身,望着窗外已经归于漆黑的海平线,语气里透出一点讽刺:“人啊,别以为谁都能扛天。”:()狼出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