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从上面派下来的命令。”姚静一步步走近她,“不是谁愿意捂就能捂住了的事了。”“我说了,我不要再被利用。”米彩声音哑了,“你们谁都不是真的为我,只是想从我嘴里抠点线索,去赢那场狗咬狗。”“我不想动了。”姚静深深吸了口气,突然转头看向米彩胸前,挂着的红色丝线。线的尾端,陷入衣领之中。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这根红线,她印象很深,因为在女儿秦瑶的身上,她也看到过,同样的款式。“你很久都没和李二宝联系了吧?”姚静忽然发问。米彩几乎是下意识睫毛颤动,但很快恢复如常:“我不能使用手机对外联系,你是知道的。”姚静却看着她:“可实际上,没有人限制你使用通讯工具,这是我下的令。”“包括给你送饭,送药,都是我安排的。”米彩没有说话,依旧平淡。“我得到消息,在大半个月之前,东南亚发生了很多事。”姚静起身走到门前,看了眼门外后,将房门关闭:“我刚从前几天从省城回到,从上京那边接到一个消息。”她语气放缓,像是在组织措辞,“东南亚那边,出事了。”米彩抬眼看了她一眼,却没吭声。姚静走回到她面前,语气逐渐压低。“一个废弃矿区被炸了,有直升机出动,地面和空中交火持续了十多个小时。”“无人机通讯中断,尸体失踪,一批来路不明的特种兵突袭了当地某个私人武装据点。”她顿了顿,“不对外公开,没人承认,但消息已经传回来——那个地方,原本是明德资本和远东集团的人在活动。”米彩的眼神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仍旧没说话。姚静盯着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米彩依旧平淡:“你是想告诉我,这些事跟我有关?”“不,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些事,跟李二宝有关。”姚静的声音变得异常坚定,“那些枪声、爆炸、直升机、尸体清理现场……李二宝可能就在其中。”空气一滞。米彩的手轻轻一颤,几乎是在不自觉间,抱紧了膝盖。“消息源说,在矿区发生爆炸后,很多势力,派了非常多的人,以矿区为中心,扩散几十公里,地毯式搜索。”“甚至在几天后,再度出现了这种冲突情况。”“几乎差点让一个村落消失。”姚静慢慢说着,目光不放过她面部任何一丝细节变化。“你觉得,他们会人会是谁?”米彩闭了闭眼,声音依旧平淡:“你说得像是在讲一出戏。”“但你心里清楚,这不是戏。”姚静一字一句,“他一直没有放弃。他离开,是为了你们所有人好。”“但他也知道,王远东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任何和银座案、刘荣案、明德资本有关的人。”“包括你,也包括他自己。”米彩咬紧了牙,没说话。姚静缓缓坐下来,语气低缓,却透着一股逼人的沉重:“他现在在做的,是一场几乎不可能赢的事情。”“他在海外,孤身一人,没有支援,没有身份,处处受限。”“可你知道他在做什么?”“他不是逃命,他在调查。继续调查。”姚静盯着米彩,声音低得仿佛压在风里:“我们帮不了他太多——那些人的阻碍,依旧在持续发力,但我们能做一件事。”“秉公执法。”“把赵明德的旧账翻出来,把明德资本在国内的链条拉出来,把那些帮他洗钱、通路、掩护的蛀虫,一点点拖到阳光下审。”“我们不是替李二宝出气,但只要这些人被法办、判刑,外面的那些人就会慌,就会收缩动作,就得想想——那个疯子,是不是还活着。”“这样,才是真正帮他。”米彩的唇微微颤抖,良久之后,她终于低声说了一句:“你觉得……他能撑到那时候吗?”姚静没有回答。只沉默了几秒,轻轻说:“我不敢保证。但他若真的还活着,就一定在等我们做事。”米彩垂下头,指尖缓缓攥紧,膝盖上那条毛毯被她死死抓住。“我不怕死。”她声音低沉,“可我怕,到最后什么都没查出来,什么都没改变,他……他白死了。”“那就别让他白死。”姚静盯着她,“米彩,你不能一直等到那一天。我们现在就要开始。”“你要我做什么?”姚静语气平静,却像冰刀一样。“把你知道的银座案,全部交代。”“我不需要你交代赵明德的死,他已经死了。”“我只要你——告诉我,银座那批人,是不是你安排进港的。”“是不是你,签了那批文件。”米彩抬起眼,眼中终于有了真正的惊惧。她咬着牙,良久,才像泄气一般缓缓点头。“……是我签的。”“但我不知道他们要拿那些人做什么。”“我真不知道。”姚静靠近了一些,声音低了半分:“你签字的时候,是谁站在你身边?”米彩闭上眼,喉头微动,最终吐出两个字:“刘……柳。”“柳什么?”姚静声音一沉。米彩艰难地张了张嘴,却又闭上。姚静没有逼问,只缓缓站起身:“米彩,你记住——你想让你的孩子活,就必须让他生活在一个安全的世界里。”“你不说真话,他就永远背负你的烂账活着。”“他还没出生,就已经是个负债人。”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身后传来米彩颤抖的声音:“如果我说了……你能保他一辈子吗?”姚静停住脚步,背对着她道:“我不能保他一辈子。”“但我可以保——从现在起,没人再敢动你。”门被推开,风雨灌入。米彩怔怔地看着那道背影,眼神深处,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她轻轻摸了摸腹部,低声道:“……你听见了吗,小宝?”“妈妈……或许该做点事了。”:()狼出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