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防卫技术学校,零食贵得像是黄金,是用来“进贡”的。
越强的人,有越多的零食。
他一下子甩来三包。
参观完房间,他停在我跟前,蹲了下来,右手搭在我的轮椅扶手上,抬起头,凝视着我。
我有点怕,眼睛在绷带里眨了眨。但他明显没认出我是谁。
他体温很高,能感觉到t恤下面身体的热量:“你哭什么?谁欺负你?哪个教官?”
我不敢张嘴,怕他认出我的声音。虽然,我自作多情,他肯定记不住我。
我指了指喉咙。
“哦,你不会说话?”孙天影朝四周看了看,“你都这样了你爸妈还把你送进来,太不是人了——哪个教官欺负你,你可以画下来给我看,我最近正准备一个个收拾他们。欺负你的,我放在头一个收拾。”
我摇摇头,然后,指了指窗外,轻轻在空气中画了个问号,意思是:
你要干什么?
“我啊。”孙天影笑了。
他笑起来非常英俊。
我透过你的眼睛重新看他,好像知道你为何喜欢他。
即便当时,我恨他恨得要死。
他说:“我去校长办公室给一个人打电话,但忘了他的号码。”
我听了,突然想到半夜,窗户前老是有个黑影飞过去。
原来是他。
我犹豫着,轻轻在腿上画了个爱心,然后打一个问号。
这意思是:给恋人打?
他居然看懂了,点点头,不自觉微笑了一下,这是恋爱中的人才有的表情:“是的。”
是你。
那阵子,我也每天也在想你。
我在想,如果我没有走错路,我们仍然会是朋友。
我好后悔。
“你有没有女朋友?”他问。
我听了之后,想起张宇强。
眼泪落下来,绷带湿了,黏在我的脸上。
他看见我哭,皱了下眉,别过脸,好像不适应别人动不动就哭:“分手了吗?向前看,世上人还多得很。”
他立即跟我讲了个什么笑话,我忘记了,但非常好笑,我又笑出了眼泪。
他眼睛朝上一抬,看我的反应,看见我笑,他也微笑了一下。
那一刻,我又突然明白,你为什么爱上他。
我又夹在了你们中间——但你们不知道。
见我不哭了,他很干脆地起身,打算走了,然后,想起什么,背过身,对我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有事叫我”。
后来,他每一次经过校长办公室,都会和我打招呼,我要是没什么心情,就不会做任何手势。这时,他就把窗户推开一个小缝,给我扔一包零食,然后蹿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