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镜子,看着里面那个虽然身材一般、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坚定的男人,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张晓琳,从现在起,勇敢!
我们俩手牵着手,走出了家门。
一走出单元楼,我整个人就立刻进入了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
我的眼睛,像两台高速运转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探头,警惕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地,扫描着我们身边经过的每一个男人。
我的大脑,也在飞速地运转着,将每一个进入我视线范围内的男性,都和我脑海里那个由的自拍照和言行举止所构成的、模糊的罪犯侧写,进行着快速地比对。
年龄三十到四十五岁之间,身材魁梧,眼神猥琐……
那个正在遛狗的中年大叔,他刚才是不是多看了雪儿两眼?
不对,他太瘦了,pass。
那个刚从外面晨跑回来的、满头大汗的年轻人,身材倒是挺壮的,但是年纪看起来太小了,应该不到三十岁,pass。
那个正提着菜篮子,和邻居聊天的胖子,年龄和体型倒是有点像,但是他看起来一脸憨厚,眼神也很清澈,应该不是,暂时……待定。
我像一个疯魔了的侦探,在我的脑海里,构建着一个充满了嫌疑人的、巨大的犯罪网络。
每一个从我们身边经过的、符合部分特征的男人,都会被我列为“潜在嫌疑人”,然后用一种充满了审视和敌意的目光,从头到脚地,将他们“凌迟”一遍。
“老公,你怎么了?”雪儿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她奇怪地看着我,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困惑,“你干嘛老是东张西望的?跟个做贼的似的。而且,你的手,抓得我好疼啊。”我这才发现,我因为过度的紧张,竟然不知不觉地,将她那只柔软的小手,攥得紧紧的,几乎都要把她的指骨给捏碎了。
我连忙松开手,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胡乱地找了个借口:“没……没什么。我这不是……这不是第一次跟你出来爬山嘛,有点兴奋,顺便看看咱们小区,还有没有什么我没发现过的‘新风景’。”
“切,我看你就是个小土包子。”雪儿不疑有他,娇嗔地白了我一眼,但还是顺从地,被我半搂半护着,紧紧地靠在我的身边。
我们就这样,一路“过关斩将”,穿过了那片在我看来危机四伏的小区。
还好,直到我们走出小区大门,都没有发现任何一个看起来像是的、特别可疑的人物。
我心里稍微地,松了一口气,但那根紧绷着的神经,却丝毫没有放松下来。
凤鸣山,是我们这个城市近郊一座比较出名的风景区。
山不算很高,但植被茂密,空气清新,还有几处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是市民们周末休闲、登山锻炼的好去处。
因为是周六,天气又好,所以今天来爬山的人还真不少。
山脚下的停车场,几乎已经停满了车。
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车位。
从山脚到山顶,一路上,都是三三两两的、穿着各色运动装的登山客,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还有被父母牵着手,一步一喘气的小孩子,充满了热闹的、健康向上的生活气息。
我们俩在山脚下那片开阔的平地上,跟着人群,做了几个简单的热身动作。
雪儿的身体柔韧性极好,一个简单的弯腰压腿,就能轻轻松松地将手掌贴到地面,那挺翘的臀部和修长的大腿,勾勒出一条无比诱人的、完美的曲线,引得旁边好几个正在做热身的男人,都忍不住偷偷地向她投来惊艳的、充满了欣赏的目光。
这让我的心里,既有那么一丝丝小小的骄傲,又有一种自己的宝贝被别人觊觎了的、强烈的不爽。
我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用我的身体,挡住了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
热身完毕,我们便正式开始了今天的登山之旅。
一开始的那段路,还算平缓,都是些修葺得很好的石板台阶。
我感觉还不错,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和雪儿一边走,一边开着玩笑,享受着这久违的、挥洒汗水的感觉。
我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那些因为最近的破事而积压的、阴郁的、负面的情绪,都随着汗水,一点一点地,被排出了体外。
但是,好景不长。
当山路开始变得陡峭,当那些平整的石板台阶,变成了蜿蜒曲折的、充满了碎石的土路时,我这个长期坐在办公室里、严重缺乏锻炼的“弱鸡”的劣势,就立刻、毫不留情地,显现了出来。
我的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粗重,像一台破旧的风箱,发出“呼哧呼哧”的、难听的声响。
我的双腿,也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每向抬一步,都感觉沉重无比,酸软无力。
豆大的汗珠,从我的额头上,后背上,疯狂地冒了出来,很快,就浸湿了我那件黑色的速干T恤,让它黏糊糊地、难受地贴在我的身上。
我感觉我的肺,像被火烧一样,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