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医院跟林淑秀报告情况时,虞谷秋仍被林昕芸三个字冲击着。
……原来汤骏年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而且,她姓林,那和林淑秀会是亲缘关系吗?
这么说起来,林淑秀当时并没有指名道姓,只说送的地址,会不会她其实要送东西的人是林昕芸?
那她知道对方已经去世的事了吗?
一路上虞谷秋在心里琢磨,想着该如何搞清楚这些事。
病房里,林淑秀正精神十足地用手机刷着直播,主播“家人们”的喊声激情昂扬,叫得邻床的大姐时不时探头让她声音轻点。
“林姨,您别打扰人家休息!这不是在养老院你自己一人住呢!”
虞谷秋替她向隔壁道歉,林淑秀却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但好歹把手机关掉了。
“怎么样,这次人在吗?”
她抬起头,眼睛眨巴眨巴,迫不及待地问起东西送到没有。
虞谷秋反问:“您想要我送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啊,我没和你说吗?”
“……仔细想想好像没有。”
“你也真是的,不问问清楚。”她又理直气壮怪上她了,“男的呀,他眼睛看不见。你见到的是这个人吗?”
“那是的。”
林淑秀刚才松快的表情逐渐淡去,紧紧盯着虞谷秋。
“他看上去过得怎么样?”
虞谷秋从不知道林淑秀的语气可以这么温和。
“他似乎是一个人住的。至于过得好不好……”
如果她从不认识汤骏年,会觉得过得不错吧。能够自力更生有条不紊地过生活。
但她偏偏见过曾经的汤骏年,要她说出“过得挺好”这四个字……她觉得很残忍。
“我也不知道。”她只能如此回答。
林淑秀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有些不满,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回应。
虞谷秋又试探地追问:“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呢?”
林淑秀的表情微变,含糊道:“后天的。”
显然,她知道其中原委却不愿多说,又关切地问道:“他怎么说,是不是不愿意来?”
虞谷秋只好识趣地不再追着问,点点头。
林淑秀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般,眼神闪了闪,紧绷的表情又变得无所谓,嘟囔了一句果然啊,随即露出一种稍显寂寞的神色。
虞谷秋很熟悉这种神色,是往常节日之际她独自一个人时会流露出来的寂寞。
“那他东西也一定没收了,对吧?”
林淑秀自言自语着,最后却又抱着一丝希望,看向了虞谷秋。
虞谷秋握着帆布包袋子的手收紧。
只是一个简单的,把东西从包里掏出来归还的动作变得有些艰难。
“不。不是的。”一念之间,虞谷秋干脆又面不改色地撒谎了,“东西他倒是收了。”
林淑秀停顿了好一会儿,脸上因震惊显露出迟钝。
“……真的?你不会是骗我开我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