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眸里,是化不开的阴沉,“知道了。”
他的声音沙哑,听不出什么情绪。
“宗主有何法旨?”
僕役颤声道。
“宗主——宗主下达了最高徵召令,命各城长老,不惜一切代价,徵调所有可战之力,三月之內,驰援主脉。”
“不惜一切代价——
黄元咀嚼著这几个字,乾瘦的脸上,浮现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黄元,躲了半辈子,远离宗门权斗,龟缩在这边陲小城,图的就是一个清净,一个安稳。
可到头来,还是被卷了进来。
“传令下去。”
黄元站起身,声音陡然转冷。
“即日起,黑石城徵召力度,再提三成。”
“凡练气四层以上散修,一体徵召,不得有误。”
“若有反抗,或企图逃遁者—。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
“杀无赦。”
“是!”
僕役领命,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静室內,重归安静。
黄元走到那摆放魂灯的木架前,看著那盏属於沙通天的、早已熄灭的魂灯,久久不语。
“哎,无人可用吶——。。”
大半年了。
而那个杀了沙通天三人的凶手,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跡。
黄元没空再想下去。
如今宗门大乱,强敌压境,他更没有精力去追查这桩陈年旧案。
黑石城,外城。
街道上的气氛,比陈渊离开时,萧索了不止一星半点。
往日里隨处可见的吆喝叫卖的摊贩,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队队面色不善,来回巡逻的黄沙宗修士。
他们的法袍下摆,都沾著洗不乾净的暗红色,身上那股子煞气,不是杀人就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路上行走的散修,个个行色匆匆,低著头,生怕被这些巡逻队多看一眼。
空气里,瀰漫著一股名为“徵召”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