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强压下心头惊骇,將那个突兀冒出的极度危险的想法给死死压在心头!胸膛剧烈起伏,努力平復呼吸调整心境!
如此良久,江言才重新恢復冷静。
“呼……此事暂且压下,先解决当下之事!”
“若要解决当下困境,必先明悟所处环境!”
“已知,这片七情之域乃某位不知名强者在数十年前路过景明府,生发七情引动天地,在客观天地刻印下七情之根的痕跡所造成。”
“我如今所经歷的一切,都是几十年前景明府所发生的一切,虽然只局限於锦绣坊。”
“也就是说,锦绣坊內的所有人,都是按照著以前所经歷过的,再经歷一遍!每个人都扮演著几十年前的某人,继续著他的活动轨跡!”
“而按我今天观察所得,这种扮演並非无序,被扮演者的对象若是在几十年后仍旧存活,那么在扮演时,几十年后的自己便是第一扮演人!”
“也就是说,几十年后的自己扮演几十年前的自己!若被扮演者几十年后身死亦或者远走他乡之人,才会重新另找他人来扮演。”
“这既说明,七情之域会自动寻找对应的刻痕外,还有著必须找人来扮演的硬性要求!”
“那么问题来了,我和殷梨,在这里面是否有扮演的对象?扮演的又是谁?”
江言面色沉凝,心中划过几幅画面。
那是玄渊卫第一次登门搜查过后,那两名翻墙入內最后又被知微给呵退的秦家侍卫。
对方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迴荡耳边。
“逃婚,二少爷,秦夫人,秦爷,书童沈秋……”
提取出这些关键词,再结合同知微、殷梨之后的接触、言行,今日暗中窥视所见秦家四子秦魁,一条完整的故事线便呈现在了眼前。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我与殷梨在这七情之域当中,確实有扮演对象!”
“根据线索可推,秦家二子秦梦林,也就是秦香玲的父亲,在年少之时便因逃婚,带著书童沈秋离开秦家来到这景明府,也是我现在所居之地。”
“最后与同样逃婚的皇家公主洛知微相遇,最后擦出火走到一起……”
“而我与殷梨所扮演的,正是秦梦林与他的书童沈秋……”
如此,一切都明朗了。
“所以我才会说出“陪她演戏比站桩打拳还累”以及使用“內力”招式这种凡俗武学,还有之后面对殷梨喊我少爷时,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因为我就是秦梦林,殷梨是我的书童沈秋,所以一切都很正常!”
“至於为何在刚进入这七情之域时感受到黑暗吞噬的危险以及路人的指指点点,则是因为当时的我们都是“外来者”也就是观眾!登上戏台之后却没有戏服,所以被恶意笼罩。”
“但当我们踏入这小院之后,“戏服”也就自然而然穿上了,所以之后无论我们做什么,也再没感受到危险,因为我们的一切行动,都被套上了一层外衣。
换句话说,我和殷梨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其给影响了!所行所做,皆不由心!”
推算到此,哪怕是一直压抑情绪的江言也不由感到全身刺骨的冰寒!身上好似穿著无数根透明的提线,绵延升空隱入未知深渊。
可笑,当时他还道常人如戏子,身心不由己,而自己此刻的表现,又与他人何异?
“呵呵……原来脱困之机,就在初入之时……”
“而今,身披“戏服”己不由心,非得等到这台戏唱完不可……”
“但到那时,这戏服还能再脱下嘛?”
想想自己之前对锦绣坊被困之人的评价便知,这戏服一旦穿上日久,哪怕最后脱下去恐怕也於事无补了。
它在无时无刻的渗透、扭曲著自身的生灵之根,若非江言修为有成主观烙印大道,加之又有沈茗外力相助,怕是不比殷梨好到哪里。
须知,殷梨所修,对七情之道的承载与耐受,绝非他能比。
连殷梨都被扭曲成拉拉了,换他来?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