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屋內,陈武环顾四周,没想到,堂堂通玄高手就住这样的地方。
墙是泥巴夯土,顶是茅草屋棚。家中无多少器具,只有一个显眼的大炕,炕上铺著褥,摆著长几,几上有一个茶壶,几个茶杯。
陈武走到炕边,掀起被褥,仔细探查,果然在炕边发现一个暗格。
取下暗格上的砖石,里面现出了一叠银票和三本秘籍。
银票,正是之前陈武的。三本秘籍,陈武却没有印象。
取出银票和秘籍,陈武抬头看到了墙上掛著的三弦。
那是一把看起来颇为陈旧的三弦,身上磨损痕跡清晰可见,上面的弦却崭新,上得一丝不苟。很明显,主人经常保养这个三弦。
陈武取下三弦,带著秘籍和银票出门,衝著门前的大树一挥剑,砍下一根枝条,又削切了几下,做成一个木铲。
他要让老金入土为安。
……………………
达雅堂,金城郡最好的医馆,也是金城郡唯一一个能做手术缝合的医馆。
“王大夫,怎么样?”
王大夫刚出房间,杨遇春便上来询问,一脸紧张。
“死不了。”没等大夫回话,房间內传来李长庚的声音,听著有些虚弱,“进来吧。”
杨遇春长出一口气,赶忙迈入房间。
只见李长庚躺在床上,洁白的纱布缠著他的脖颈和肩胛,仿佛不知道杨遇春进来,只是直直盯著房梁。
“唉——金適意名下无虚,我们这么多人围攻,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硬是给他杀出一条血路来。”李长庚声音淒凉,“就连我,此生也无望宗师了。”
杨遇春大惊:“这么严重?”
“你不懂。”李长庚道,“我修横练功法,最重肉身根基。金適意一剑破了我的罡气不说,还损了我的玉骨。”
“他的螺旋气劲如附骨之蛆,已深入骨髓,我至今都驱逐不乾净。医生只能缝合表面伤口,却对这等损伤无能为力。”
“若我从此安心修养,还能多活几年。再与人动手,怕要折我的寿数。”李长庚摇头道,“宗师……想都不用想了。”
“怎么会这样……”杨遇春有些不敢相信。
“金適意肯定也不好过,此刻估计已经死了。”
“可我们毕竟没有金適意的人头,无法给过旭初交代。”杨遇春眉头紧锁。
“哼,让他姓过的来找我好了!我已把武道前途都赔上了,还不满意,就来杀了我吧!嘶——”李长庚怒道,又牵动伤口。
“消气,消气。”杨遇春怕李长庚再气出个三长两短,赶忙劝慰,“牵星剑那边我去说,定不会让这番牺牲白费。”
………………
老金屋后,此时已新起了一个小小的坟塋。
坟前立著一块木牌,上刻几个大字——“鼓弦惑音剑金適意之墓”。
“老金,你每次出现,都弹著个三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你的名字和称號,我都是从李长庚那里听来的。”
陈武声音低沉,继续说著:“我也不知道对不对,那个三弦,我自作主张,和你一块埋了。若是不对,你也不要怨我。我只是想,你到了地下,也好好弹,好好唱。说不定阎王爷听得高兴,下辈子投个好胎。”
“逝者的事情,我只能做到这里,接下来,我要去为生者做事了。”